鹿如琛坐在船舱的最尾,正垂目查看手中的传信玉牌,闻言头也不抬道:“我什么时候说自己第一次来央州?”
话音落下,手上继续点着夜色中微微发亮的传信玉牌,却蓦的感受到船上气氛有几分诡异的静谧。
他手指迟疑了片刻,将传信玉牌关闭,抬起头来。
便见船上三个姑娘的目光都齐齐望着他,似是在等待后续之语。
鹿如琛话语滞了一瞬,只能解释道:“鹿家是行商起家,做生意,最免不了打交道。连州,泾州,央州都有相关的站点,我入宗门之前,运营家中生意,也跟着商队走过些地方。”
话语至此,季棠看向鹿如琛,问出一个在心底藏了许久的疑惑:“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要拜入明剑宗呢?”
在九州,凡事稍有些规模的修行家族,除非是不受重视的偏远旁支,或者遭受排斥的直系子嗣,很少会让族中的孩子拜入三宗之内。
唐曼银和唐衍的情况为何季棠不清楚,但是鹿如琛——他明显是鹿家主唯一的儿子,鹿家唯一的后嗣。
偌大一个鹿家,行商为业,以鹿家主重视家族的程度,季棠很难想象他会同意鹿如琛拜入明剑宗。
听到这话,鹿如琛神色流露出几分微诧,似乎没想到会被关注拜入宗门的原因。
但是也只是惊讶了一瞬,便实话实说道:“我那老爹满心满眼的想让我能娶个世家的姑娘,好让家族一跃而升,也跻身世家之列,为此甚至不择手段”
“后来他计划落空了,泡汤了,跟我大吵了一架,我就索性趁机会去了连州,进了明剑宗。”
“宗门寻常不对外开放,他也就管不到我了。”
听到鹿如琛拜入明剑宗的原因,季棠心头终于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对他的警惕也稍稍放下几分。
至于唐千灵,听了鹿如琛的话语则深有感触,神色满是赞同道:“为了家族利益而不顾本人意愿的包办婚姻实在是太可恶了——提到这个我就生气。你们是不知道,我那阿爹,一声不吭把我和一个大我十岁的人定了婚约,还要我嫁到什么雩州去。”
她眉头蹙起,愤声不平道:“要不是本姑娘跑得快,得知这件事情的当晚便收拾行李跑了出来,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套上嫁衣塞过去了!”
鹿如琛抬眸望向唐千灵,语气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道:“原来你是逃婚。”
“是啊。”
唐千灵的所坐的位置在船头处,听到这话轻叹了声,身体后仰倚靠在船舷上,目光向上,望着头顶被云层半遮着的月色,喃喃道,“谁能想到我堂堂雍州唐家的大小姐,竟然沦落到需要逃婚的地步。”
“不过也好。”她只是惆怅了一瞬,便恢复了原本如常轻快的语气,“反正我也不想日日都待在那死气沉沉的黑城里,借着这机会,正好出来游玩一圈。”
“你们说,我要不要试着也去参加一下歧山派的入门测试,弄个歧山派弟子来当当?”
“说不定还能有幸见到初元仙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