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能够感觉出来,她似乎非常的疲惫。
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很疲惫。
虞思思索了片刻,轻轻抬起手,探向季棠的额头。
季棠感应到触碰自己的微凉手指,愣了一瞬,转头看过去,尚没有反应过来,便感受到有微凉的灵力从太阳穴注入识海之中。
这灵气虽不温暖,却很柔和,似清风缓缓的拂过她识海,将脑中翻腾而无法安定的刺痛暂压下去。
“虞思?”季棠有几分不解的出声道。
虞思却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缓缓出声道:“睡一会儿吧。”
·
这一觉季棠睡得很沉,很安定。
甚至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好像回到了青桑山上。
没有季家的灭门之祸,没有满心满脑的仇恨愤怒,只有一片明媚皎艳的天光,和青青一片,肆意遮挡着日光的青桑树。
那是青桑山顶上最大的一棵桑树,也是季棠平日里习剑的地方。
七月时节,淡白色的桑花谢落,结出一簇一簇攒成圆球形状的嫩果,从树下看去,拥拥挤挤的挂满枝头、
季棠如往常一般在树下练剑。
身着月白色劲装的少女手持长剑,通透明净的长剑于手腕翻覆间舞出凌厉的剑花。
她的动作招式凝练锋利,一片从桑树上因风而落的桑叶转瞬便被绞成粉霁。
随着桑叶化作的粉霁飘散落下,轻微的脚步声自草丛之中响起。
季棠手中朝露剑闻声而动,瞬息转向,向着脚步声来处刺去。
剑锋扰动树枝,带起一阵轻颤,惊飞枝头的鸟雀。
从树后走过之人却似乎对这剑锋并不意外,当即后仰,避开贴面而来的剑势,手在旁侧青桑树干上重重一拍。
一截青桑木枝从树顶坠下,正落入青年手中,被他反手挽出剑势,正对上季棠锐刺而来的剑势。
两势相对,青桑木枝自然不敌,转瞬摧折,化作粉霁。
“师兄!”
季棠收了剑,走向眉眼覆盖面具,因手上木枝粉碎而神色微怔的青年,话语颇有几分炫耀道:“怎么样,我的新招式!”
青年看起来身长玉立,气质出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眉眼处覆盖着面具,一道倾斜的深长疤痕从面具下方蔓延出来,直贯至右耳耳垂处。
疤痕狰狞,如蜈蚣般趴在面颊上,哪怕只露出短短一截,也如粗砂般粗糙地破坏着画面的美感。
“以剑气绞杀。”他看着指腹残留不多的木屑,神色微微有几分讶异,“你自己想的?”
“嗯!”季棠眯起眼睛回答道。
青年微微点头,沉默了片刻,轻轻碾去指腹的木枝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