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卫生间时,他还在门口等我,我走到他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你只穿校服外套不会难受吗?”他似乎毫不在意,笑着对我说:“那我也不能让你穿着湿衣服啊!”我不敢看他,害羞地低下了头。那一刻,他的温存在我的心里发了酵。31临近中考,学校安排了一次体检。从未抽过血的我在看到针戳进同学手臂,血顺着管子流进小瓶子里的那一刻,慌得想逃。他们都说不疼,可我就是不信。血从手臂里抽出来,怎么能不疼呢?直到我们班的人快抽完血了,我才迫不得已坐到凳子上,颤颤巍巍地将左手放在桌子上。这时,一股熟悉的洗衣液香味扑鼻而来,徐崃用左手捂住了我的双眼,右手握住了我的右手,小声对我说:“你要是觉得疼,就用这只手告诉我。”我忽然没那么害怕了,针扎进皮肤里的那一刻,我下意识把力气都用到了右手上,抽完血才发现,徐崃的手背上被我掐出了一个“月牙”。我有些愧疚:“对不起。”他一脸傲娇,想也没想就回我:“我不接受。”“那……你想怎样?”他扭头看我,眼里满是笑意:“你永远不用向我道歉。”32初三的最后一个晚自习,老班正在给我们讲题,突然一个老师走了过来,问老班怎么还没有放我们回去,他早就把他们班的学生赶回家了。老班说他也快了,讲完最后一题,就让我们回家。我们离开时,教学楼里漆黑一片,一盏灯都没有了。上课前我就听人说,今天晚上学校门口会聚集很多社会上的人。学校大概是怕出事,老早就放我们回去了。那天晚上,徐崃骑着自行车,在我旁边停了下来:“我送你回去。”我说:“回家的路又不远,我要你送干啥?”“我还不是怕你被卖了。”“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的,很安全。”他拍了拍后座,笑着说:“没见你安全到家,我不放心。”我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四周,没看见熟人后,一屁股坐了上去,那是我第一次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上。掺着他味道的南风不断拂过,我像落入花茶中的一叶轻舟,被柔情暖意包裹着。我盯着他随风摆动的衣摆,出了神。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像他一样做一个温柔似水的人。33中考考场上,同学们都埋着头认真地做试卷,生怕因为粗心丢失一分,与自己理想的高中擦肩而过。两位监考老师防止我们太过放肆张狂,在考场上坚持不懈地散步,累了便停下脚步靠坐在一名同学的桌角上,像鬼子的探照灯一样扫视我们。我在两名老师的夹缝中,企图寻到一丝曙光。可惜,未果。中考完第二天晚上,班上同学凑钱订了一家餐馆。聚餐那天,我因和班上大多同学都不熟,吃完饭后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了,只是一个人走出饭馆,却发现后面还跟着一条“尾巴”。我看着向我小跑过来的徐崃,问:“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ktv?”他摇摇头:“没意思。”我笑了笑,总觉得该说些什么,却又将所有话咽回了肚子里。都说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人到了真正要诉说离别的时候,总是想欺骗自己,这只是友情里一次短暂的告别,我们终会重逢,在未来的某个时期。许久后,他伸出食指,给我比了一个一。我好奇:“这是啥?”“手势,电影《外星人et》里的手势。”他捏着我的食指去触碰他的食指。“这样就可以和外星人联络了吗?”我问。他笑着说:“这样可以和我联络。”当时我觉得他真幼稚。34查成绩那天,我心情很平静,似乎知道会考不好。一个月后,我如我妈所愿,报了师范的校招。家人都说不错,读个五年,出来再考个教师,虽然是大专文凭,但对于我这个文文静静的女孩来说,是一条非常光明的道路。就这样,我的初中生涯结束了,我的高中生涯破灭了。我第一次离开家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很不习惯。那段时间,我经常和徐崃通电话,发消息。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qq头像在我大一结束,也就是他读完高一后,就没有亮过了。就连发过去的短信也石沉大海,手机也一直显示关机。我想,大概因为是高中学业繁忙,就没有再去打扰他了。后来我换了手机号,也背不出他的号码,我和他便断了联系。再后来,我交了许多新朋友,有了自己的朋友圈。我偶尔也会和室友聊起自己的初中生活,后知后觉才发现我的回忆里竟然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