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界喻家,喻音瑕。”“你是正清百货老板,喻正清的女儿?”全上海登门十点二十五分,凭着通行证,安镜的车子开到了喻家庭院外。十点三十五分,车子鸣笛。安镜叫醒喻音瑕:“喻小姐,到你家了。”喻音瑕的脖子有些酸痛,正想抬手揉一揉,搭在身上的衣服往下滑落。那是安镜的大衣。安镜左手一直搂着喻音瑕,半个多小时,此刻也是酸麻无力。右手拉住大衣,再次盖在她身上:“夜里凉。”院门打开,絮儿第一个冲下台阶,身穿黑色睡袍的喻正清也一步步走来。喻音瑕被安镜抱下车。才认识几个小时,一个抱一个搂的动作,在旁人看来,已经自然到了一种默契的程度。“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絮儿跑到喻音瑕边上,轻声道,“您要再不回来啊,老爷就要派人去安家了。”安镜虽是老板,但生意之外的辈分上,还是要重礼数的。微微颔首后,才解释道:“令爱不慎跌倒,安某又恰好路过,就自作主张送喻小姐去了一趟医院,幸好,无甚大碍,静养几日便可。”喻正清身后是一名面相刻薄的盘发妇人,裹着貂绒大衣。她挽上喻正清的胳膊:“回来了就行,这外头多冷啊!絮儿,还杵着干嘛?赶紧扶二小姐回屋。”呵,这架势,还是别掺和人家的家务事了。想是这么想,可安镜到底还是不忍心,问了喻音瑕一句:“能走吗?”“嗯。”能走不能走,都必须自己走。喻音瑕右手搭在絮儿手上,双脚落地,将重心放在右脚上,正欲取下外衣还给安镜,却被她拦着。“改日再还给我吧。作为父亲,喻老板老板应该也不想看到女儿受凉。”喻正清这才开口:“安老板好意,喻某改日定让小女登门道谢。今儿个夜深多有不便,就不请安老板进屋小坐了。絮儿,伺候好二小姐。”安镜识趣:“告辞。”贵妇人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手:“安老板慢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