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人站出来说,“不是还有那个姓陆的小子,涂师爷,容我把那小子抓过来问问。”闻见里头吵闹声,姐弟俩踏进衙门,转过一面墙来到正堂,便看见涂师爷立在堂中央,背着手一副慌忙的表情,长袖一甩催促道:“那还不快去把人带过来。”眼睛一扫,窥见涂师爷装模作样不达眼底的急色,云追月哼一声,手肘戳了戳一旁看戏的云天,“你瞧涂伯伯戏演得怎么样,是不是不输你这个小骗子?”认真看戏的云天突然被点名,脖子一缩,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弱弱道:“阿姐,莫要说小天了,再不敢了。”“哼。”这时,涂师爷也看见了云追月姐弟俩,朝他们走来。杀人!“你们怎么过来了?”涂师爷停在云追月姐弟俩面前,皱了皱眉。云追月牵着云天上前,抿唇轻声道:“月儿有要紧事想见涂伯伯,是伯娘告诉我你去衙门里了,这才带上弟弟寻过来。”“涂伯伯,这是出什么事了?方才月儿好像听见说县令大人不见了?”涂师爷昨日既答应了大芽爹帮他们推掉那桩强娶的婚事,今早便急急赶来了衙门。却不知候在堂外左等右等,等来了杨汉文不见了的消息。他起初还是疑惑且担心的,末了想到杨汉文来到日照县浑天度日无所作为,以及刚一回来三三两两找上门与他诉苦的百姓乡邻,那点子担心便被冲散了。他涂笔袋土生土长养于日照,前几年在老爷的资助鞭策下也是考取过功名,算是一只脚即将要踏入官场。去岁老爷接到卸任的消息后,当先便写了一封推举他继任日照县令的折子递上去,却是被某些人从中阻拦把那封信给截下来。那时他心中虽不忿,但也不能做什么,直到他与云大力久候不至,亲自出城接迎新县令,亲眼目睹杨汉文辣眼睛的壮举,以及他尸位素餐、贪于享乐的品性,心底沉寂的抱负和不甘便又浮上来了。所以他才会离开日照县,为的就是积攒人脉,替以后的官途提前打好基础。且这几个月里他收获颇多,不仅打听到杨汉文的背景来历,还得知禹城那边正在搜捕一帮子背负罪案的逃命狂徒。涂师爷脑子略一动,便把城门口张贴布告里那排画像与杨汉文身边的几个陌生面孔对上了,随后转身便上报了禹城长史大人。只他先行进城做个引子,长史大人派来的官爷们则暗中分布在城门口,以便守株待兔。涂师爷对上云追月姐弟两个看过来的眼神,沉默半晌才道:“是杨县令和他身边一个近身下属不见了,眼下他带来的那一帮子人正要找一个姓陆的少年问话。”说到这里眼中厉色一闪,肃整面容道:“月儿能否帮涂伯伯一个忙?”云追月嫩白脸上表情郑重,点点头,“涂伯伯尽管吩咐。”“好,你与你弟弟去一趟县城口的客栈,里面二间房有一禹城来的官爷,转告他带上底下的人速速来县衙捉人。”云追月眼睛溜圆,捂着嘴偷偷往四下里瞧,见旁边无人才压低声音道:“涂伯伯你是不是怀疑杨县令的无故消失与这些人有关?”说着还伸出手指了指远处那几个架着腿坐在椅子上,身形懒散的人。涂师爷身体转了个方向,拦下她的视线,“此事先不说,你们先去找人。”云追月道一声好,收回手,搁在云天肩头上,突然看着他道:“涂伯伯交代的可听清楚了?小天快去把官爷带过来。”被委以重任的云天,狠劲儿点头,“嗯,小天立马就去。”说完拔腿便飞出门外,涂师爷拉都拉不住。“这,胡闹!他一个娃娃子能办事?”云追月天真眨眼,“能,小天一贯是个能干的,涂伯伯且放心。”“不过,月儿今日找过来真的有要紧事要与涂伯伯说。”涂师爷想起来了,月儿昨日便说起过这事儿,便带着她走到院子一角,舒缓了脸色道:“你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事,说罢。”“我爹根本不是与人练习过招的时候误伤而死,而是被杨汉文一伙人心存记恨活活打死的!”“你说什么……谁,是谁?”云追月抬手抹掉落在脸上的泪,形容悲伤的把那日云大力死之前的经过都叙述了一番,好似她就在现场一般。说完后在涂师爷惊怒犹疑的目光中,添了句,“这些都是陆公子亲口对月儿说的,他那日也在场,涂伯伯,他可以作证。”原来如此!原来云弟真的是他猜测那般,是被歹人害死!想到这里,涂师爷脸色一变,“快,他们去找那位陆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