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哪有那么多坏人。”白倦在这种事情上脑袋反而不灵光了,江倾晏生气:“没开玩笑。现在这坏人可太多了。更何况坏人在伤害你之前,你能知道对方是坏人吗?”白倦品味着这句话,倒是颇有道理,人不可貌相,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他没想到江倾晏的安全意识这么高,但他一梳理下来,这个逻辑却是人人都不可相信的:“那这么说来,你也可能不怀好意啊。”“我……我怎么就……”江倾晏一时语塞:虽然有这个可能,但如果不是你心怀不轨在先,我能跟着不怀好意吗?白倦每天都在撩自己,可他就是不表白。江倾晏狠狠叹气。两人一路聊天,放学路都变得短了。这倒让白倦迟钝地想起一件事来:“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你家在哪里?顺路吗?”说起来,江倾晏也是符合被拐去当家教的条件的。“不太远。”江倾晏说,“要不然明天来我家玩?”白倦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江倾晏这么热情。江倾晏也是脱口而出,为了把主动权还给白倦,他欲盖弥彰道:“不是玩,是一起学习。”白倦这才点点头:“我新买了一套卷子,你要做吗?”做卷子这个理由好啊。江倾晏一路将人送到家门口,顺便已经将明天中午吃啥都想好了。江倾晏本来还打算进去吃个夜宵,一通电话让他瞬间降落谷底。白倦也看到了来电显示——“江怀仁”。白倦问:“怎么不接?”江倾晏:“不想接,你进去吧。”白倦把外套脱下来递还给江倾晏,提醒道:“又打来了。”“没事,是我爸。”江倾晏不耐烦地再次挂断,“明天我来接你。”白倦道:“那你早点回去吧,明天见。”看着对方进了家门,江倾晏这才离开,他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这才接起电话。“喂?”他平静道。对面的中年男声响起:“你怎么不在家?你去哪里了?”“我在外面。”“没事别在外面瞎鬼混,放学了为什么不立马回家你妈联系不上你,都急死了。”“急死了?是指一回家先去做个美容?”江倾晏深感好笑,就没见过他妈为他着急的样子。“你都多大了?叛逆给谁看?”江怀仁冷冷道,“要不是今天你们学校老师跟我联系,我都不知道我的儿子都要在被退学边缘了。”“哟,大忙人,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就不错了。”江倾晏轻蔑地笑笑,“抱歉,给你丢脸了。”江倾晏又添了一句:“好歹没有等到我死了,才想起你有个儿子。”江怀仁真不知道小时候那么聪明伶俐的孩子,长着长着怎么就突然生出满身的刺来,每次一靠近他,就被扎得满手是血,可是放任不管,又不知道日后会闯出多大的错来。他压抑着怒气,道:“快点回家。”隔着电话江倾晏都能想象出他眉头皱成一团,面无表情的样子。江倾晏以前很怕他爸这副模样,不过现在他倒是无所谓了。“最近青春期确实有点叛逆。”江倾晏笑着给自己打趣,“所以避免家庭更大的矛盾,今天我就不先出现在你们面前了。”“江倾晏!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江倾晏打断他爸的斥责又添了一句:“对了,告诉我妈一声,我也想她。”只是他这语气带着轻轻的嘲讽,唯独听不出一丝亲昵的味道。说完他把电话挂了。江倾晏顶撞完他爸觉得浑身舒畅,虽然这样做确实有些幼稚。他知道只要自己低头回去乖乖认错,被说教一通,那么一切都会相安无事。但是江倾晏自觉不是什么大孝子,何必要压着性子扮演个乖孩子,倒不如大家一起心里添堵,这样才是整整齐齐一家人。冷冷的夜里,万家灯火,他呼出的热气在寂寞的长夜勾出一道证明他还活着的痕迹。只是他突然不知道何去何从了。离家出走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今天就这么多愁善感了,江倾晏拍拍自己的脑袋。*白倦从后屋进了家门独自上了楼,每到周末,他妈妈便忙得脚不沾地,白倦不想添麻烦。楼梯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奖状,远到幼儿园近到最近一次的高中期中考,小到“好孩子”大到竞赛得奖,完整记录了白倦这十几年来一步步的成长。白倦家不算小,除了一楼的店面,二楼和三楼都属于他家的。只不过她妈妈把三楼的屋子租住出去了,现在租在这里的是一位附近的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