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并不后悔,皇上不会拿她怎么样的,皇上还要用钮祜禄氏,也不会对钮钴禄一族有什么大动作,而且她还在孝昭皇后的荫庇之下,虽没什么宠爱,但地位稳固如山。
若那程婉荷能和这王阿玉一并进宫,这盘好棋就更加锦上添花了……可惜……可惜啊!不过,有这王阿玉,她也能先得些好处,至少皇上见了这王阿玉以后,应该不会继续生她的气了。
望着态度恭谨的王阿玉,钮祜禄贵妃眼底笑意更深,趁着她低头瞧画,钮祜禄贵妃给贴身宫女使了个眼神,那宫女悄无声息出去了,走到永寿宫门口,才让太监去乾清宫跑腿:“去一趟乾清宫,皇上若得空,就说贵主请皇上过来赏画。”
那太监连忙应下,一溜烟往乾清宫去了。
宫女瞧着他人穿过长长的宫巷跑没影了,才回去接着伺候贵妃娘娘,并对投来眼神的娘娘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钮祜禄贵妃便走到王阿玉身边,笑道:“本宫还记得你说过你琴棋书画都略通一些,既是赏画,光赏没多大意思,不如你在此动笔临摹名画,看看你这画技究竟如何?”
王阿玉红着脸惶恐道:“婢妾如何敢在贵主面前班门弄斧。”
“在这儿就不必拘泥了,来人,取笔墨来!”
钮祜禄贵妃让王阿玉先在窗下桌案上静静作画,她便坐在一旁喝着茶,端起热气腾腾的清茶吹了吹,她嘬饮一口,抬头望去。
小轩窗,竹影婆娑,一处倩影。
既明艳又清丽,真是叫人赏心悦目。
没一会儿,她便听到了宫外隐隐传来静鞭声,不等门上进来通传,钮祜禄贵妃已微笑着站起身来,她望着还瞧不见人影的长廊,心里默默地想着——
等着吧,当皇上发现那些自以为揣摩明白圣意的人借此作践太子,定会大发雷霆,又会想法子再抬高太子身边的人。
谁要打错了算盘,就要自食苦果咯!
当晚,永寿宫便响起了凤鸾春恩车的叮当声。
毓庆宫里,自然也得知了旨意。
唐格格知道后脸色大变,立刻就放下手头所有事,往程格格处赶去。
太子爷接完旨后便回了淳本殿,不让人搅扰,只看守在门口的何保忠那苦瓜脸,唐格格便觉着太子爷估计不大高兴,也是,谁摊上这样的嫡福晋能高兴呀?
真没想到她与程格格之前都太过乐观了,如今很有些乐极生悲!
皇太子成婚,要预备的礼制实在太多了,估计再怎么赶,也得大半年,最迟明年,她们就得跪下迎接这毓庆宫另一位主子了。
唐格格叹了口气。
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唐格格自觉要跟程格格好生商议一下日后该怎么办才好。虽然太子妃出身不高,但她既然是太子妃,就天然比她们高贵,她们也天然变成了她的奴婢了。
晨昏定省、站着立一天规矩,找由头罚这个罚那个,唐格格以前当宫女的时候看多了,僖嫔有时候心情不好也会叫小答应到跟前来撒气,总之人家要怎么磋磨都师出有名,也没人在乎。
她是太子妃,你是格格,你就得受着。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太子爷雷霆手段,在太子妃进门前就将李侧福晋弄去礼佛修禅了,这样她总不用担忧李侧福晋与太子妃联起手来整顿她们这些格格了。
但程婉蕴却没这个意识。
她对这方面的确没有唐格格那么清楚,她在家里的时候,程世福就没纳过妾(主要是穷得没钱纳妾),程家后院干干净净,吴氏一家独大,唯一的矛盾也只是继母与她这个继女在儿女资源这块儿的矛盾。
在程婉蕴的想法里,就跟之前对李侧福晋一样,敬着、远着,也许就够了。她现在养着额林珠,肚子里又还揣着一个,是有借口可以不怎么接触太子妃的。
所以,唐格格急冲冲过来时,她正悠哉悠哉给额林珠洗澡。
今天日头大得很,凉水在太阳底下晒透了,都变成了温水,程婉蕴便直接让额林珠在院子里洗澡。额林珠的浴盆也是叫造办处定做的,方方正正特别大,但却不是很深,正好可以让额林珠坐在浴盆底下,肩头探出浴盆的边缘。
在浴盆底部还刻了防滑的痕迹,这样就足够她扑腾了,有人在旁边看着,不怕她呛水。
程婉蕴还做了不少洗浴小玩意,如木头雕刻的小黄鸭、小螃蟹,虽然不能像后世橡胶制品那样浮在水面上,但额林珠非常喜欢在水里捞玩具玩,像只捉鱼的水獭,捉住了就在飞溅的水花里哈哈大笑。
青杏给她搬了个小马扎在旁边,专门看光溜溜的额林珠玩水。
唐格格远远就听见了额林珠的笑声,进门一瞧,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假消息,程格格这儿怎么一点也没受影响?
再看她身边的青杏、碧桃,也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