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一走,室内空寂下来,怀恩想起吴祥方才的灰败之色,心中窃喜,知道是秋儿那边的运作终于有了效果。可也未曾料到德全是用这样的手法,不知此事会不会紧及整个端本宫,毕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她可不想因除掉一个吴祥把自己搭进去。可转头看自家殿下,只见其拈着杯盏,薄唇轻启,抿下一口茶汤,一副沉稳平和的模样,不禁稍稍放下心来,另一桩心事却浮上心头。暮色四合,天地静谧。怀恩十分顺利地将两个守门的太监引开,自己摸黑溜进了书房。从怀中摸出火折子。一吹,微弱的亮光照清了脚下的路。她来到书案处,将火折子映在眼前,在案沿处不断摸索着。她一连观察了好几日,最有可能存放账本的便是这个抽屉,只是其上挂了铜锁,而钥匙她隐约见朱辞远坐在椅上,手中的钥匙便从无到有,变戏法儿似的,而他的身上却从未佩戴过钥匙,因此怀恩怀疑这钥匙定然就在这桌案处。白日里借着擦拭书桌的名义多番查探,终于找到了案沿处凹凸花纹间的蹊跷。手指果然又碰到了那处凹陷,怀恩将火折子吹得亮了些,她兀自摆弄了一会儿,便抽出了钥匙,此处的结构类似鲁班锁,只要动几处活木,便可拿出钥匙!她屏紧气息心跳如擂鼓,一口白牙咬紧火折子,在光亮的映照下,她用那把钥匙打开了铜锁。抽屉拉开,一本一本地翻找,却并没有她想要的账册。怀恩不肯死心,在抽屉里摸索轻敲,果然发现后壁处有一暗格,悄声打开,将那原本子拿出,映着光亮翻看,功夫不负有心人,恰恰是她要偷取的账本!怀恩心中激动,赶忙抽出来藏到怀中。朱辞远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陶盏,细棉布缓缓擦过杯沿,大大小小的水珠便消失殆尽,他凝目看着,将手中的活计干的很细致。他很欢喜这套茶具,手指摩挲杯壁时会有厚重的质感,凑于鼻间,会有清雅不浓郁的陶香,他一贯喜欢这种沉敛的气质。门开了,长宁垂头走了进来,他的步伐有些沉重。朱辞远闻声抬头,便见长宁面色沉郁,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搁下茶盏,抬眸看他,声音中夹杂了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低沉:“是谁?”长宁抿了抿嘴角,小心翼翼地看向朱辞远,终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是怀恩。”“砰!”地一声,整套茶具被拂坠于地,陶瓷四裂,跌得零零碎碎,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可是明明上一秒,它的主人还如珍如宝地擦拭抚摸它。长宁本能地跪了下来,胸膛止不住地跳动,他和下下章搞事情明天不更哈,后天更(我这么吊胃口会不会挨打嘤还有看到这章的宝贝能不能别骂我呜呜呜我今天写完了表白那章的稿子,嘿嘿嘿,全程姨母笑。审问“砰”地一声清响,整套茶具被拂坠于地,陶瓷四裂炸开,跌得零零碎碎,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可明明上一秒,它的主人还如珍如宝地擦拭抚摸它。长宁本能地跪了下来,胸腔止不住地跳动,他从未见殿下发这么大的火!正在此时,殿外有小太监进来通禀:“殿下,怀恩求见,说是有要事要禀。”房中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静,那小太监以为殿下方才未听清,正欲再重说一遍,却听朱辞远发了话,“让他进来。”他的语气很浅淡,像将散未散的薄雾。怀恩一进来便觉殿中气氛不同以往,似带着一般难言的沉重压抑,像一头假寐的兽,只等他近到前来,再血口一张,将她拆骨入腹,万世难以超生。掌心不由得起了一阵冷腻,她抬首悄悄打量,殿内陈设如常,朱辞远倚在昏黄的光晕里,手中是卷读了大半的书。怀恩缓了几息,舒缓了下来,只觉得是自己多心,不由得捏了捏掌心,如今箭在弦上,退无可退。她走到朱辞远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仰起一张带着惶恐愧疚的脸庞,薄泪还噙在眼中,“殿下,奴……奴才是来认罪的。”座上的人却仿若寻常,只将一页翻拢过去,也不抬头看她,语气是一贯的温和内敛,“你又闯了什么祸?”话语间是如常的纵容,像是知道自家小孩玩劣,只等她将错误坦白,再雷声大雨点小地训斥几句,便不辞劳苦地去给她收拾烂摊子。怀恩垂下头来,手指无意的抠弄着衣摆,“奴才偷过殿下几样东西。”话毕又小心翼翼地抬头觑着他的脸色,见他看来又倏地低下头来,竟真像是个犯了错的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