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攸宁本觉得澄流像个心性单纯的孩子,可相处得愈久才看得出,真正像小孩的是赵清絃,尽爱使性子。
赵清絃把她抱得更紧,说得刻意:“我吃醋了。”
“别乱吃醋呀,都没成事呢。”沐攸宁瞬间明了,并不惊讶赵清絃的坦荡,拍拍他的背心处,伸手在他头上顺了顺,笑道:“喔,也没想过要成事。”
董倬行穿好衣服,拿着沐攸宁的裙带走过来,接话道:“不要说得很可惜一样,打从开始就把我当傻子耍。”
沐攸宁在赵清絃怀中探出头来,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董倬行轻哼一声,把裙带递过去:“走吧,袁少永很快会来,他们要把你献给大祭司。”
“我?”沐攸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睛瞪得极大。
大祭司是……雷娜岛那个人?
话被董倬行抢了过去,赵清絃气得连眼神都不分给他一个,取过裙带替沐攸宁整理好衣服,赌气似地说:“我也是今日才确认他身份。”
沐攸宁站在赵清絃跟前张大手臂,随他折腾,问:“他还真没死?”
大祭司为人如何,董倬行知得也不甚详尽,只记得以前那些活人偶都是他负责提炼,量少不说,还容易脱离掌控,分了不少给望名侯以为他能派上用场,结果全被赵清絃灭了。
可于常人而言,这已是很厉害了,董倬行皱起眉头,他虽看大祭司不顺眼,依旧为他的法力折服:“你们别太小看他。”
沐攸宁总觉得赵清絃哪里不对劲,此前他虽也随性,却不会这般胡来。眼看他竟抛下捉拿大祭司的机会来寻自己,沐攸宁心中有疑,然碍于人前不好问得太细,唯有把人抱得更紧些,嘴也甜得不行,藉以安抚对方:“我家小道长厉害着呢!”
赵清絃果然受用,绷着的脸色也缓和下来,这才愿意提点董倬行:“你既起了叛意,他们必不护你。”
“你还有脸说?”董倬行翻了个白眼,语气挑衅:“本想顺袁少永的意思和她双修,如今被你打断,害我不能再待在恒阳教,这就是承了我人情该做的行为?”
他不提这事还好,谈及双修,赵清絃又被勾起妒意,语气别扭:“张世子失败与否和我又没关系。”
“他失败了,你就要多花力气去寻出侯府藏起的人偶。”
赵清絃瞇眼看他,董倬行顿觉一阵寒气袭来,然不过一息,也许只是错觉,他盯着赵清絃,撇撇嘴道:“别这么看我,又不是在威胁你,毕竟你赐了那个人重活的机会。”
“而且……”他略有犹豫,终是再度开口:“论决心我是不如彦弟,此前总想着逃避,如今心中牵挂的事已了,再没理由继续留在恒阳教。若这次运气好能糊弄过去,倒可用这身份助你们一臂之力。”
他加入恒阳教的契机,是沐殖庭。
沐攸宁说得不错,若没有遇见沐殖庭,他根本不会知道恒阳教与国师有勾结,更不会想到加入恒阳教,修什么邪术。
这些年他活如行尸酒肉,一步步往上爬,最后却敌不过身份地位,张则彦一个世子之位已抵过他的努力,达成宿愿。
如今自梦中醒来,也不必再逃避,就结果而言,还算得上是好结局吧?
赵清絃觉得他此时不该出现在众人面前,以手虚指:“那边可以通往塔外,出去后是山崖的方向,大可避去官兵自己离开。”
董倬行轻笑道谢,或许是压抑多年,现下表情竟有点不自在,他摸了摸僵硬的嘴角,敛起笑意,佩好腰刀转身就走,还不忘回头望了两人一眼。
赵清絃觉得他碍眼极了,走得不干不脆,抬手就往他足前划了道屏障,语带双关地揶揄:“本就各不相欠,董少侠先顾好自己再说。”
董倬行始料未及,一头栽倒地上,哀怨地望向赵清絃,选择咽下这口气,揉着额头问:“……你们有何打算?”
赵清絃垂眸看着与沐攸宁交握的右手,不禁期待起之后的发展,低笑道:“该要大闹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