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面色犹豫了一会。
“王叔啊,人家姑娘刚来,让她适应适应,别把姑娘吓傻了,这样我这几日在这柴房陪着她,劝劝她再。”
王叔脸上有了笑,一边夸我是个好媳妇,一边招呼他老婆去给我家送了半扇猪肉。
婆婆得了好处,自然不会再顾及我在哪里。
夜里,我来柴房陪她,见她双脚上锁了重重的锁链。
磨的她脚踝出血,我拿着帕子给她垫上。
她看着我,沙哑的说了一句话。
“我总觉得你好熟悉,我们在哪见过吗?”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或许在梦里见过吧。”
神佛慈悲,赠了我一场浮生大梦。
可就算只是一场大梦也不要紧,最起码在那一场大梦里,我窥探到了一点真心,婉娘待我的真心。
她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想了好久还是开了口。
“我叫娇娇。”
可我不问她的名字,我只当她是婉娘。
13。
我们一夜未睡,谈了许多许多。
她说自己有个美满幸福的家庭,说自己在家里被爸爸妈妈宠成了公主。
她给我讲苍山立雪,也给我讲北国风光。
我听着她的话脑子里却想象不出来,我被卖到这里太久了。
只能看得见望不尽头的山。
自由的风,和明亮的路灯在我脑子里也早就开始模糊。
我听她的故事,心里忍不住的羡慕,但又开心。
我在佛前求了一辈子,是有用的。
她问我是怎么被拐到这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愣了半晌才涩涩的开口。
“不是被拐来的,我是被卖的。”
“被我的亲生母亲。”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母亲吗?”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
“四岁时,我就被母亲扔在亲戚家里,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终日提心吊胆,在无数个夜里惊醒。”
“后来母亲终于回来,还带了个小男孩说是我的弟弟,于是我开始洗衣做饭,照顾弟弟。”
“她被父亲抛弃,终日拿我撒气,说我是个没人要的赔钱货。”
“后来我上了学,靠捡垃圾打零工读完了高中考上了大学,可就当我以为自己有了光明的前程时。”
“又被她骗了回来,以十万块钱的价格卖到了这里。”
“我记得我求她,说自己上了大学就能挣到钱,可她说弟弟打伤了人急需用钱,等不了我。”
“十万块钱,买了我的一生。”
“我用力的活着,废了那么大的劲。却从一座大山被送进了另一座大山。”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我也想不通。”
她听着我的话,只是轻轻拂着我的头。
就像那时婉娘安慰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