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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童（第1页）

十郎这次前往东谦郡，为的是南华郡一位妇人的祈愿，她十年前曾经嫁往东谦郡，生下了一个女儿，后来，因为夫妻不和睦她和丈夫和离回了娘家，女儿留在东谦郡。这些年来，她每年都去东谦郡探望一次女儿，可今年七月，她前往东谦郡却没有见到女儿，前夫说是生病了不见人。可九月她又去了一次，还是没有见到女儿，这一回支支吾吾说的是去堂姐家小住，她提出要去堂姐家探望，却又被搪塞。

妇人无奈之下求助当地官府，官府却也向着那一家说话，说已和离的女子，前夫家有权不让见子女，不要再闹事。

伤心绝望的妇人被家人接回南华郡，却还是放心不下女儿，只好到南华郡城隍庙中求拜，希望能见女儿一面。

“那你去了东谦郡，见到了妇人的女儿吗？”绵绵问十郎。

十郎摇了摇头，“没有，那家人家中没有七八岁的女儿，他们的亲戚家中我也都去探了一遍，都没有。不过，我却发现那家的老夫人常常半夜跑到家中祠堂念经。”

“祠堂念经？”涂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十郎点头，“是往生经，我怀疑那女孩儿已经不在了。”

“可是，如果孩子不在了，也该告知母亲，为何要隐瞒呢？”涂玉不解，她想了想：“除非，不是正常去世的。”

“后来，我又在东谦郡停留了几日，发现这样的怪事尚且不止这一件——不少人家家中有孩子去世，却隐而不宣，且都是七八岁，有男有女，这也是我去了这么多天的原因。”

听到这里，涂玉脑中警觉起来：很多个孩子。

她转头去看飞廉，发现他这会儿已经没有看她了，而是在看着十郎，显然，他也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你有见到这些孩子的尸身吗？”涂玉问道。

“没有。这也是我觉得最怪的地方，与其说这些孩子是去世了，更像是失踪了。”

“失踪……”绵绵也开口了，只不过她的声音很小，透着担忧：“听起来很像《西游记》话本里面，向‘河神’献童男童女。”

“不错，很像献祭。”十郎点头，“于是我去了东谦郡附近的山神庙、河神庙、土地庙还有城隍庙，以及，还有一座龙神庙。”

“龙神庙？”绵绵的眉毛弯了弯，“东谦郡应当没有龙神庙吧。”

涂玉也回忆了一番，东谦郡和南华郡有些距离，但也不是太远，她从前也去过几次，的确没有听说过什么龙神庙。

“是新建的，据说是一位厉害的龙神，祈雨十分灵验。”十郎说道：“飞廉仙君和涂玉仙君有所不知，前些年，东谦郡一带一直干旱无雨，百姓民不聊生，很多都去外地逃难了。直到这位龙神来了，这才有所好转。”

“那当地的水神庙呢？”

“东谦郡大旱正是因为前任水君犯了错，上天降下惩罚，而新的水君是更远地方一条河的水君兼任的，一年也不来一趟。”

“那这座龙神庙你去了吗？”

“去了，里面瞧着也一切正常。但因为没有命令，我不能深入查探。”十郎摇头，“这件事我今日回来便上报给城隍爷爷和城隍奶奶了，他们说明日会找东谦郡相关的地仙商洽，到时候我再去探查。”

涂玉再次侧过头来看飞廉，这一回，两人对视了一眼，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尴尬，眼神的意思很明确：这个龙神庙有古怪。

***

次日，涂玉和城隍奶奶说，带飞廉出去游玩。

二人乘云飞往东谦郡，径直前往十郎所描述的龙神庙。

到了地方，涂玉降下云头，抬头去看，那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庙，比南华郡城隍庙要气派豪华许多，香客络绎不绝，香火十分旺盛。

进了庙里，只见一座巨大的龙神金身塑像盘踞在正殿，金色的龙身上，片片龙鳞清晰可见，日光从殿外透进来，金色的龙鳞熠熠生辉。高高昂起的龙头上面，一双眼睛尤为传神，微微向天注视着，带着几分九天上神的威严，又含着几分怜悯众生的慈悲。

涂玉回忆了一下城隍庙里的塑像，城隍爷爷和城隍奶奶看上去十分亲民，一个是白胡子老头儿，一个慈祥可亲的老奶奶，两相比较，还是这龙神更像是法力高深的神仙。

扮做普通人的涂玉侧过身对飞廉说：“要不要一起进去拜拜？”

飞廉看了那龙神塑像一眼，“这龙受得起我一拜？”

那眼神，涂玉甚至觉得，但凡他跪下来拜一下，九天上就得有一道天雷下来将这龙神像给劈开。

涂玉耸耸肩，不拜就不拜，不过，周围其他人都在虔诚跪拜，他们这样站在殿门口也太奇怪了。无妨，反正她只是一介小仙，仙微身轻，混进去随便拜拜应该不会招来什么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