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郝然身上突然涌出力气,她绝对不能就这样被人面鸟吃掉。翻动着手腕下的军刀,斜劈着朝着左边的人面鸟刺去,刀锋在空中划过,小克也同时用箭弩再次朝人面鸟射去,当那刀锋和短箭进入人面鸟的时候,郝然听到了一声悲鸣,她赤红着眼睛翻搅着刀柄,她好像听到了肌肉撕裂的声音,右手突然变得无力起来,刀柄握了几握,都握不牢。
郝然低头看了下,右上臂的肉被另一只人面鸟撕掉了一块,那只被砍中的人面鸟正满目凶光的瞪视着他,它腹下的地上不断有血液下流,滑出几道血溪。
两只手的无力让郝然完全失去了趴在小克身上找寻平衡的借住力,在小克依然在和人面兽奋战的过程中,她脑袋中只得轰鸣一声,手一松,像其他不堪人面鸟撕扯的人面兽一样,直直向下栽倒过去……
突如其来的风呼啸着从她耳边穿过,下面是山谷一百几十米,心跳猛烈敲打着耳膜,眼前微微发黑。郝然知道自己完了。
她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齐程要好好活下去。
只是在这个念头从一闪而过到充盈全部时,郝然忽然感觉到身下一沉,稳稳落在一个背脊上,两只透着微红色的大翅膀在她两边大力扑扇着。她本来已经死水的心不禁一惊,心脏一直在狂跳,可她这气才喘了没两口,正以为是被一只人面鸟驮住了,却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老婆,你没事吧?”
郝然闻言不禁瞪大眼,齐程?齐程的翅膀?齐程在飞?
不,不是在飞,确切的说是他用力在扑扇翅膀但就是再也飞不起来,只能努力保持不掉落下去……
这种悬在半空上的紧张气氛让郝然一时忘了要想他这多出来翅膀的问题,只下意识问道:“老公,你没事吧,你刚刚不是飞过来驮住我了吗?”
“是,可是我现在好像突然不知道怎么飞了。”身下齐程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不过也不难推测,毕竟齐程现在的身形壮硕,即使翅膀约有两米宽,两翼约有五米,但也禁不住这样的体重,而且还驮着一个郝然。
他又大力煽动着翅膀,无奈翅膀很配合他的大力,却没办法飞高一寸,而他一停止扇就会下降。此时距离地面还有好几十米,从这里摔下去不碎成肉酱也得脑浆迸裂。
这样挣扎着全力飞动了十来分钟却全无效果后,齐程终是有心无力了:“算了,飞不起来了,就这样掉下去吧,反正你在我身上。”
郝然愣住,对他这本能救自己的反应而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是已经了无知觉开始麻木了的双臂又重新开始痛起来,绞痛,不由眼眶一红。
“闭嘴。”她强忍着痛意硬声打断,躺在他背上,用还能动作的双腿用力拍打了一下他的脊背,“加油用心飞,我还不想当寡妇。”
但不知是他们两人的动作幅度过大,还是剩下的那几只被郝然和小克弄得伤的面鸟没能干过小克和其他剩下的人面兽抢到他们的猎物,有一只落单负伤的人面兽盯住了被齐程驮着的郝然,那专注的眼神显然是把郝然当作了一顿美食。
齐程似乎比她先一步察觉到人面鸟正俯冲向他们而来,他的尾巴在第一时间有力的环住了郝然的腰身,固定她在自己的背脊上,然后使尽全力的煽动翅膀,一下又一下,速度极快,但成效甚微。
郝然眼见人面鸟只差半米的距离就能用那它那青色锋利的钩爪抓走自己,甚至感觉到除了齐程那双翼扑扇外来自人面鸟更加雄厚的扑扇双翼的风声,能看到它冰冷而又凶残的双目。但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发现自己还是不愿放弃。
她几乎是出自本能的用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右臂扬起那染血到已经看不到刀光的军刀,毫无畏惧和迟疑的朝人面鸟刺去……
只是郝然这次没能刺到,不是因为她没准头,而是因为齐程飞起来了,终于飞起来了。但这种死地而后生的感觉并没持续太久,因为人面鸟显然没打算就此罢手放弃到嘴的肥肉。
它飞速在齐程身后追捕着,不知道是不是人和动物总是在极端危难时诱发了潜意识里的自救程序,齐程的速度竟然能随着人面鸟的速度不断加快,快到郝然的耳边除了冰凉发寒的风声再无其他,越飞越高,直到飞上了山壁顶部。
人面鸟一直在后穷追不舍,而却在齐程没入山顶那片密林时,忽然停住不再跟上,在空中不甘的盘旋一阵后,终于伴随着尖锐刺耳的啸声终于扬长而去。
希望阳光
山壁顶部上是一片密林,一如森林那般,树木参天,遮天蔽日。
确定那穷追不舍的人面鸟真的飞远了之后,齐程这才落到地上,收拢翅膀,双手小心翼翼的将郝然给揽住。看到郝然双臂上那被撕裂的皮肉,尤其是左臂那里,齐程看到了微微的白色,他知道那是骨头。
他顿时脸色复杂眼神带着浓浓的心痛,低吼几声,几拳砸在树干上,那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居然生生被齐程砸出一个拳印。
郝然靠在齐程怀里,双臂痛到使不上劲,见他这样,只得怒道:“傻啊你,砸树我也不会好。”
“我……都是我没用。”齐程几分懊恼的收回拳头,看着她双臂上有些触目惊心的伤口,难过道:“你一定很痛,你先忍着……我给你敷药……”说着他便从裤带里去掏之前收集的条形草药还有红花,正翻着,齐程却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神戒备的朝密林深处望去,绒毛耳朵一抖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