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余琅易对比之下对唐鹭的确无心,余琅易到了现在都不知道唐鹭的内心想法。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唐鹭在他面前敏感自保,不愿意对他说出梦想,生怕说了被他奚落不自量力等等。而王曜在吃饭时三两句就使得唐鹭自然吐露了,且说出来没有任何的压力。
唐鹭自然想去,这类秀展她从没有门路能摸到边,去见识见识很难得。可她一想到闵知节说的,王曜对她有意思,不由得犹豫。
王曜电话里说他最近忙得都没空,也想去看看当做放松。又说:“如果鹭鹭介意和我去,或者我把票送你,让雷经理一块陪着也行。这是我专门为你弄来的入场券,重点是你去看,呵呵。”
他是个清逸的姑苏商人,有着温润的文雅气,嗓音含笑,听得唐鹭不好意思推却了。明明王曜先说了他也想看,怎能再好意思把两张票都收下来。
她想,要不就趁这个机会和王曜表明心里话也好。因此答应了王曜下班一块去。
对着镜子看看,所幸她今天穿得也还不错,适合参加秀展的场合。
——唐鹭又把余琅易送给她的首饰衣物,不自觉地翻出来用上了,实在是挡不住对美物的喜爱。她便自我宽慰,反正买了放着也是放着,她就执拗无情地照样穿戴起来。
六点下班,地点都在这块商圈附近,离得并不远。唐鹭让王曜在隔条街的街口等自己,他的新车太闪亮,生怕又被不时出电梯的同事看见,还是远一点等着比较安妥。
两人随便用了点简餐,便赶在7点半前过去。
没想到进场的时候,却碰见了余琅易。余琅易今晚本是不用当班的,他安排了九个兄弟在这,哪料到小郑临时胃痛,出去买胃药了,余琅易便替小郑站这一会。
签到处人稍多,唐鹭和王曜并排站着,王曜伸出的手忽而轻轻一触,勾住了唐鹭的指尖。
他的手指和他的人一样修长清爽,勾在掌心中温凉舒适,唐鹭的指尖纤细如玉,微微地不自在。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余琅易之外的男人牵手呢,就莫名有点道不出的悸动。陌生、柔软、清和、紧张、想挣脱,她娇莹的双颊微赧,怎的竟有对过去割裂的背叛感,仿佛和余琅易越走越远了。
想把手挣出来,只是王曜看着清瘦,其实气力也劲。虽他温柔不着痕迹,但竟是勾得挣不开。唐鹭怕甩得用力,旁边的人看着奇怪,便挠挠王曜的掌心,说:“曜哥,我自己会走。”
王曜低头,像个哥哥般地谦和暖意:“这里人多,怕把鹭鹭走散了。”
结果这个时候,迎面就对上了余琅易修挺的身躯。余琅易站在五步不到的距离,男人逸展浓眉,凤眸熠熠,微启的嘴角仿佛噙着酸涩质问。
——这他吗,下午不回自己信息,原来是早已约了新男友。
真就那句“从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他已是被她唐鹭打入冷宫的前任!
余琅易今天穿着举办方安排的纯黑色风衣,立领的薄款设计,里面是丝绸面料的白衬衫,与长裤皮鞋相搭。他的个子高,且气宇之中有一种天然矜贵,这般隽冷地站在入场口,虽并非在T台,却似于他自成一道醒目的风景线。
唐鹭一眼就看到他了,他果然是天生的衣架子,这套穿在他身上真好看。
没想到他也参加今晚秀展,所以这会所亦是他们酒店旗下的吗?
但不必再被他的色相迷惑了,她已被迷惑了许久,该醒醒,他业已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
===第72节===
唐鹭就下意识招呼一句:“余琅易。”
余琅易磨齿,视线扫过她和王曜牵着的手指——这般的一幕,是从前只归他们两人逛街、看电影,温柔亲密的时候才有过。唐鹭的手指天生细嫩柔滑,每每余琅易牵着,就特别有守护欲。他更爱在做的时候与她五指紧扣,而后兜住她颈后的青丝,将她瑟瑟发抖地拥宠在怀中,给予她深深的满足。他是有多么地爱她,鹭鹭宝,竟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找别人,而后如眼前这般亲密地手挂着手。
可谁让自己果真不如王曜会来事,余琅易他要是早知道唐鹭喜欢这些,次次给她弄入场券都是小case。他也不及王曜这货能说好听话,即便现在已经有所改进,可唐鹭不吃他这套,三两下就被王曜哄了去!
他轻哂,也许从来就不是个识趣的、招人喜欢的男人。余琅易酸溜溜却柔和浅笑:“咋的,也来了?白天给你发消息不回,原来已约了人。”
他弯起凤眸,低沉的嗓音里有颓郁,亦有谦让。唐鹭听不懂意思,白天她根本没看见他发的消息,她只应:“嗯,和曜哥过来看看。”
曜哥……
旁边的小赖也看见唐鹭了,没想到那天晚上琅哥打完人之后,唐鹭竟然真和姑苏小王总在一块。
这,叫琅哥脸往哪儿搁啊。队友们已经二十天没敢在余琅易面前提唐鹭了,当下小赖只得硬着头皮挥手叫声“鹭鹭”,算打过招呼。
王曜检完券抬头,看见对面余琅易冷毅隽颜和诡秘变换的神情,朗声笑说:“小余哥今天也当职啊,那还真是凑巧了!”
他此刻站在余琅易面前,虽则身高稍许不及他,也不及他英威帅气,可到底自己是事业有成的商场精锐,而余琅易只是个当保镖吃青春饭的打工人。一贯清雅的王曜,言语之中谦虚含笑,但只有男人的眼神交汇,方能感觉到那种不言而喻的杀伤力。
余琅易懒得和他比对,他不屑整他,真想弄垮他不费吹灰之力。只淡漠睇着王曜,颔首道:“王总也来了,上次的伤好得快呀,没留下疤痕。”
语气沉稳悠慢,略带着调侃的笑意,暗示他最好别好了伤疤忘了疼。而后视线掠过唐鹭娇俏的脸容,漠然不再看。
王曜听得不适。王曜也并非是个十足文雅君子的,那天晚上若不是看见唐鹭担忧记挂的眼眸,他怎么着也会捋起袖子干个几架。可他却不,就让余琅易肆意去挥洒吧,这么着一来,此刻站在唐鹭身边是自己,而非旁人。
男人之间的你来我往仍如先前那般,含蓄而夹带着忌惮。
王曜笑说:“承蒙小余哥手下留情,再有鹭鹭后来陪我去处理了,好得比较快。总归是皮肉伤,不比其他伤在别处的。”
譬如伤在心,就像此刻的小余哥,那就比较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