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琅易说:“没听到这句怎就听到了?我说了清白就是清白,你真要跟我分,我也得把话和你讲明白。成年人别闹那些含糊其辞的误会,我都说完了你给个意见!”
唐鹭便无话,她确实听到了。
但听着听着发现了三个问题,第一,翟欣扯他领带往床上领,他松开她叫她冷静,去卫生间撒了泡尿,其实他自己也需要冷静吧。毕竟是他青春萌动时的初恋,再次回来主动求和好呢;第二,翟欣吻余琅易,而余琅易没拒绝,他被她吻了下巴和脖子。
第三,蘑菇中毒的晚上,翟欣扶他躺下后,拍了那些暧昧不清的场景图。他说翟欣已经认清、放下了,但在超市里,翟欣还对唐鹭说那番话。可见说什么放手,只是迷惑余琅易的,照片存手机,一来为尝试诱惑他,二来为给唐鹭膈应。
五一后唐鹭还得和翟欣共事呢,看来这个问题有点棘手,不过她不准备告诉余琅易自己和翟欣同个公司。余琅易既然看不上她的能力,谁知道待会儿说出什么话来。
余琅易放慢了车速:“说句话。”
唐鹭忽然发现一个华点:“她怎么有你手机密码?”
毕竟他和自己两年多了,唐鹭还从来不清楚他密码,也没翻过他手机。
余琅易头疼,若唐鹭不问,他都不记得为何用这六个数字了。当年虽实为确定恋情的时间,可后来却只作单纯用习惯了的手机密码。
余琅易不想和唐鹭说起这个,便答道:“估计很久前告诉过她吧,回头这就换了,换成鹭鹭你生日。”
唐鹭听得心里酸涩,说:“不必,我们现在都这样了,强行改成我生日没必要,你爱用什么用什么。”
余琅易凝眉认真道:“我们现在是怎样?我都跟你解释这么清楚了,你还不肯原谅?昨晚气头上说话,话是说重了点,但你打我脸,也是我人生头一遭,咱俩暂时扯平,回去后你要打要骂随意。你就明确说,这事儿能不能放过去?”
唐鹭抬头,看见后视镜里男人挑着的剑锋般浓眉,单眼皮下眸光锐利,他的眉搭着他的凤眸是真好看,唇也似掖藏赤诚——就只是一点高傲的面子在撑着,唐鹭太看懂他了,他此刻就一心还想和好。
就与以前每一次惹过她之后的态度一样一样,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差一点点就让人心软了。
可唐鹭不能犯傻呀,明明昨晚那么难过的时候说过的话,此刻不能被他忽然露出的示弱给哄住了。
唐鹭狠狠心应道:“不能,就算你是清白的,可那些话已经说出口了!余琅易,我知道,在你心里从来没有重视过我,你那眺漠的目光告诉我,你心里的我始终是在哪种位置。你既然把话说了,这话就在我有了疙瘩……要不还是试着分开一段吧,分开大家都冷静冷静,没有肉体的黏糊,看看是否还会惦记彼此。爱情并非全部建立在性和欲望上的,否则以后我们走的时间久了,你又遇到了更心动的怎么办?而且你还总怀疑我,真正做贼的你却倒打一耙,这样敏感多疑我更受不了。”
呵,到底谁他么敏感多疑了。她总和他说两个天蝎座在一块就难免不了吵架,还把天蝎座的男女特性搬出来,时常在余琅易面前翻,余琅易不看也都能背了,那天蝎座可是男女都多疑、占有欲强?她自己也没差。
余琅易本来以为唐鹭很好哄的,没料到以她简单的智商和情商,还能够说出如此一番话来。
他的语气又温和缓了缓,暗藏男人醋意冷愠:“我有么?你不看看你,自从昨天加了那小王总、你老乡,手机从昨晚到现在有消停过?一早上坐在后座躲着我,你能坦白你都在跟谁热乎?还把我当保镖这些事儿都聊给他了,不知道人与人之间应保持点适当距离?”
唐鹭不想坦白,她聊自然有她自己的要事,唐鹭说:“你少说我,你现在没有资格质疑我。他知道你当保镖,是因为觉得你像当兵的,所以私下问我是不是军人,我这才告诉他你是高级保镖的。再说了,多帮你接些单不挺好吗?趁现在多攒点钱。”
“呵,哥倒是谢了!”余琅易挑了挑眉峰,轻讽一笑。他的凤眸与嘴角,随着挑眉的弧度,勾起高冷与奚落的意味。
没想到存心带她出来散心和缓感情的,结果闹到头分手了。余琅易冷淡吁气:“那行吧,既然要散伙,就散伙好了。谁离了谁还不能活,人生得意须尽欢,有缘千里来相会,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就这么说定,先到家了再商量谁搬。”
他这般话一出来,便没多说的必要了,已是同意。“嗯。”唐鹭郑重点头。
而后便继续专注开车,车里放着久远的乡村音乐,《Sleepyhead》,干净空灵舒服的男子嗓音。遥远的城堡住着一个沉睡的女孩,任何声音都无法叫醒这个睡美人,某天遥远的国度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子,来到此地向女孩求婚……要怎么说呢,这个男人不说浑话时,他的欣赏喜好还是多种多样化的,忽而重金属朋克,忽而民谣,忽而钢琴、大提琴、二胡、rap等等。让人觉得他内心装满丰富的故事,情感内忍而多层次。
唐鹭也不理他了,假装忽略他嗫嚅唇齿伴歌的动听轻哼。正待要拧水瓶,却忽然尖声叫了起来:“啊,余琅易!你快停车,快下来帮我看看,这里有条什么东西!”
声音委实恐惧,唬得余琅易猛一个刹车,只见唐鹭顿时像弹簧一样跑下去,躲开来指着里面发抖。
余琅易下车过来,探头往后座一瞧。还以为多大事,原来是后座下面有一条蚯蚓在动。
他目光睿亮地睇着她,带点好笑的意味:“堂堂鹭鹭大小姐,你也怕这?老子一米九大个爷们都呼来喝去,一条小细虫子就怕了?”
说着用木棍挑出来甩去地上。他此刻脱了外套,衬衣袖子半卷着,露出健硬麦色的手腕。
唐鹭连同他的手都避开,仿佛但凡靠近那虫子的东西都变得可怖起来。再一听他描述,浑身便筛子一样打哆嗦。瞧着他扔出去的方向,立时退后几米,又叫余琅易再检查几遍。
余琅易嘴虽毒,对自己的女人却是行动爱护有加的,她这么怕,他当然须仔细检查。
只扫视一圈没有了,便捡起座下一颗小石子扔出去,启口道:“这玩意叫蚯蚓,幼儿园的图画书就学过,是益虫,捏起来扔掉就是了。要搁我们那东北,一条得有筷子粗,下过雨满地爬,还不把你给吓晕过去。我猜着是随你鞋子上来的,没事了。”
他不说则罢,说得唐鹭又尖叫起来。唐鹭说:“我打死也不去你们东北了,呜呜,太可怕了!”
她真的特别特别怕这类细长的玩意儿,哪里会不晓得它是啥,只是余琅易描述细长一次,说一次名字,她就尖叫一次。再又被他说鞋子上有,吓得都快要瘫了,整个儿跳上他的怀里,下意识地捏住他的嘴不让说:“余琅易你快不要说了,我活不了了!”
===第38节===
那纤嫩手指如葱白,带着沁人的柔香,捏在余琅易的唇上,把余琅易的唇捏得像肠子了。
他的唇原生得十分好看,唇线分明且上唇略比下唇薄些,正中的人中线清明。被她这样捏得撅起,好像一个清隽懵然的少年正要讨吻。
到底是一个怎样气质的男人呢,可以忽而带着少年的清隽儒雅,忽而又是那般沉稳冷厉的霸道。
余琅易任她捏着,含糊启口:“有这么怕?不在小镇上长大吗,没见过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