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知为什么,突然很想杀了你。”换作普通人讲这话,自然要被当成玩笑来听,但齐云肆明白,姜玄月是个例外——她能说出口,就意味着真的这么想。他缓缓起身,伸出两根手指,试探着将刀刃往她的方向推,温言软语地劝。“别这样月月,我承认还不行吗?我是做了个奇怪的梦,失眠了。”姜玄月攥着刀柄的手指收紧,她漠然看向他:“什么梦?”“就……梦见我在……”“什么?”“在哭。”他无奈解释,“在一间类似办公室的地方哭了很久,期间好像有人在和我讲话,但具体讲了什么我也没听清,醒来感觉特别的累。”她一言不发,只是以审视的目光打量他。听得他低声又问:“所以月月,你是因为什么才失眠的?”“我也做了梦。”“啊?什么梦?”姜玄月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她的刀也没有收回去。她平静反问:“你的回旋镖是不是不适合近战?”“是,我的回旋镖确实……”“我刀借你。”齐云肆愣了一下,他见她将左手那把刀递向自己,半天没回过神来。“月月,你什么意思?”“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实力,毕竟我们同在监察局二十多年,从来没有真正交过手。”她很清楚,即使是年终评测,他每次和凌旭比试,看似不分伯仲,其实都是留了余地的,他要比凌旭更胜一筹。除非不得已的战斗,否则他不会尽全力。越是如此,她就越想试探他的底线。尤其在这一刻,或许是被梦境严重干扰了情绪,使她在面对他的时候更加失控。齐云肆看懂了她的眼神,她是认真的。这么久以来,哪怕她始终对他爱答不理甚至恶言相向,他也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觉得茫然无措。他迟疑道:“月月,我不想和你打,我对你下不了手。”“你怎么就能确定自己比我强?”姜玄月冷笑一声,“你不是喜欢我吗?赢了我,我可以做你女朋友。”“那有什么用啊,你又不喜欢我。”“原来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你,我以为你不知道。”“……”齐云肆无言以对,随即又听得她说:“我是不喜欢你,有时也觉得你是个蠢货,但如果你赢了我,至少能让我看得起你。”她说这些话,从来都不假思索。他沉默着,不易察觉地咬紧了牙关,眼眶却微微发红。良久,他深深叹出一口气,终于伸出手去,接过了那把刀。“好,那我们来试试。”喜欢你不要再傻了。赵星海是被景迪推醒的,他受伤的那只脚即使被固定住了也还是很疼,再加上困得不行,刚睁开眼睛时差点就要发火。好在他及时看清了她的脸,顿了一顿,稍微收敛了愤怒的眼神。“怎么了?僵尸闯进来了?”“僵尸闯进来了,我还能这么悠闲的叫你吗?”景迪说,“你赶紧去看看,齐哥和月姐打起来了,真刀真枪的,好像要对方的命一样!”平心而论,她的确已经尽力把声音压得很低了,目的是不要吵醒养伤休息的凌旭。只可惜纵使如此,也抵不过她与生俱来的嘹亮嗓门,凌旭依然睁开了眼睛。他听到了她的话,冷漠投来一瞥,沉声确认。“姜玄月和齐云肆打起来了?”“对!我不明白好端端的他俩为什么要打架,我也不敢去劝架,我怕死!”“因为是姜玄月提的。”“啊?”凌旭又重复了一遍:“是姜玄月提的,我猜她想试探齐云肆的实力很久了。”“啊这……这确实也是月姐的风格,虽然我不太理解吧。”景迪用手肘碰了一下赵星海,“诶,你说齐哥和月姐到底谁比较强?”赵星海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但他居然真的在思考。他说:“我感觉吧,他俩谁强不好说,但应该都比凌旭强这么一点点。”躺在那的凌旭:“……”看上去要被气死了。然后赵星海又说:“当然,如果你非要问,我只能告诉你,不管谁更强,老齐永远会输给姜。”景迪一惊:“他会输到什么地步?万一他直接放弃让月姐杀了自己怎么办?”“那也不至于吧。”尽管认为齐云肆不至于傻到那程度,赵星海也还是不太放心,他决定和景迪一起去探探现场情况。结果两人一推门,就见祷告厅的十几座长椅被拆了至少一半,墙上的十字架的都掉了,满地狼藉,而齐云肆和姜玄月正战得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