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若松竹一无师自通地低下头,眯上眼睛,用比实际状况还要柔弱许多的声音气若游丝一般回答:“你们终于回来啦……”“单独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可是又冷、又饿、又难受……”就跟唱歌一样浮夸拉长的语调,是个人都听得出来某人是在恃宠而骄。一开始还真的在担心完全不知道如何照顾自己的同期的萩原研二一听就被这语气逗笑了,倒是放下了点心,朝身后松田阵平打开的袋子里拿东西。“哎呀呀,这么严重那可怎么办啊?”若松竹一见到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摇头晃脑:“那答应我的糖果呢。”“马上就给你。可别乱动,小心针头。”“啊?好吧……”若松竹一闹腾完了没过多久就安静下来。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趁着这个功夫誊写报告,偶尔再转头看看吊瓶的情况。不过边上人太安静了反而让他们不适应,率先出声询问。“有感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若松竹一才慢吞吞开口:“输液的地方太冷了。”“冷?”现在的天气可是商场也还在开冷空调的时候,虽说病人确实对外界真正的冷暖情况感知会有有些异常,但是……“小竹一你说实话,估计不是冷,”萩原研二略一思索就发现问题所在,伸手调动了一下输液管的快慢,稍显严肃地说,“是疼吧?”他就说吊瓶怎么没得那么快,原来是在输液速度的问题上。若松竹一目光游移,感到对方有些生气就只好超小声说话:“……我还以为这是正常的反应。”——反正都是痛的。两人也没法对着病人骂他是笨蛋,只好继续操心。跑边上去拿个毛绒绒的暖和毯子,再去边上倒了杯热水递他手里。“下次有不舒服要记得喊疼,明白吗?”身体情况没问题的时候就使劲想喊疼,一旦真的不舒服了反而一个字都不往外蹦,也不知道哪里学的。若松竹一刚开始没说话,本以为这次他好想蒙混过去的两人不得不叹气,不过气还没叹出来,就听见椅子上面传来的一声很轻的“哦”。“你刚刚说话了吗?”萩原研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新看向松田阵平。“你不会听不出我的声音吧?”松田阵平抱胸站着,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真是难得的坦诚呢,是吃错什么药了吗?”萩原研二感叹。“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你没看他已经把头埋进毯子里了吗?”“怎么能这么说,多逗逗才好玩嘛!”已经是夜晚。警察局公安内部灯火通明,在组织卧底的同事传递出的重要消息让他们都不得不连夜加班。再加上不久前关于百利酒的身份资料核实,各个工位上都忙成一片。他刚结束和若松竹一的会面就往回赶,一回到办公室就有人迎上来报告。“长官。”“嗯。”公安的高层应了一声,“调查已经有了新的新展了吗,风见?”“百利酒的事情已经向降谷先生询问了,目前还没有得到消息。”被叫做风见的公安摇摇头,接着说道,“这次向您说的,是关于「波本」和「苏格兰」两人马上要回到东京的事情。”高层沉思一会:“这样啊。”“我明白了,把报告放在我的桌子上就好,你先回去吧,如果波本那里有任何消息记得都要和我汇报。”“是。”风见裕也点点头,就往门外走。“等等。”高层叫住风见裕也,“顺便把苏格兰的情报保密等级也往上再提一级。”“您的意思是说?”“没错,以后他和波本两个人的直接对应权限,都交给我来管理,中途不得有任何人再进行插手。”“百利酒的事情也是时候给我们都打个警钟了。”高层背对着风见裕也,“不知道这灯火通明的地方……又有几个人暗藏鬼胎呢?”风见裕也看着背手而站的高层,手心里逐渐出了一层冷汗。医院里。照顾到若松竹一的体质问题,把输液速度调慢不少之后,在夜幕终于重新笼罩了东京的晚上,三人才从医院里出来。夜晚的风有些凉意。若松竹一身上还是一件单薄的宽松卫衣,怕吹了风对刚退烧的人不太好,但是几人出来的又比较匆忙没有带多余的衣服,所以松田阵平就直接把自己的制服外套给他披上。“我们现在要去警视厅了吗?”若松竹一手拢着身上的制服外套,脸色还是很苍白,不过与下午相比,倒是好多了。“没错。”萩原研二拿出车钥匙,“不过你要是还不舒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