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就站在那只手机的边上。工藤优作走过来的时候恰好就看见贝尔摩德弯腰拿起了手机。手机被捞出来的时候还顺便带出了不少水珠,贝尔摩德稍稍往前方伸手,手机就淅淅沥沥地往下掉水。“看来手机已经坏了?”工藤优作询问。“显而易见。”贝尔摩德还对着工藤优作的方向按了好几次开机键,除此之外就不再有什么别的动作。手机还是黑屏,无动于衷。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工藤优作先开口。“不去看看吗?”那孩子。贝尔摩德扬起一边的头发:“我之前已经说过,我要去欧洲了。”“我之前就在下面看他怎么拆的炸弹,目前他的身体情况绝对不能称得上不错。我还以为……”贝尔摩德嗤笑一声,就好像是在嘲讽眼前这位天真的侦探:“不要和我来说什么情感爱之类的一套。”“我和公安达成的交易,也不过同样是和苏兹酒他父母两个人用生命换来的交易罢了。”“关于若松他们两个,你难道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工藤?”“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在意一个注定流着卧底血液的警察吧?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为我自己考虑而已,一个优秀的情报者可不能把底牌全放在明面上。”如果此刻的人手里并没有紧紧拿着那只手机不放,也许贝尔摩德说的话会更有说服力。贝尔摩德用空着的另一只手重新梳了梳头发,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尖扫过金色的发尾,就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工藤优作此刻并没有否认,只是告诉贝尔摩德竹一的病房被安排在顶层的重症监护室,半夜绝对不会有别的人后转身离去。两人谈话的时间并不算长。贝尔摩德手里紧握着的手机仍然在往下滴水,有着太阳颜色的水珠顺着鲜红色的指尖蜿蜒而下,在因为攥的太紧而泛白的指尖处留下透明的水痕。夜晚如期而至。重症病房处仍然时刻亮着精密的仪器设备,待在护士台处的人终于结束了一天繁重的工作,难得伸了下懒腰。电梯叮地一声发出提示音。护士下意识往那边看去。“换班了,可以休息了。”原来是换班的同事!果然夜深了人容易犯迷糊,差点没认出来。换班的同事,贝尔摩德,目送护士的离开,随即就走向走廊最深处的那个病房。贝尔摩德并没有穿上无菌服进去,只是隔着玻璃在外面等着。病房里面并没有开灯,但是在病床周围各种正在运作的仪器微光也能隐隐看清躺在床上的人。长长的睫毛微卷合在眼前,看不见向来神气的金色眼睛,身上有着难得一见的脆弱感。——躺在病床上的身形逐渐和她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若松竹一的那一次渐渐重合。只是脸上应该还要再多一点肉,还带着婴儿肥和脱不去的稚气,会更加活波一点,见到谁都会甜滋滋地笑,爸爸妈妈有事没法理他的时候,还朝别的同事吵着要抱一下。只要见上一面就能发现他被自己的父母养得多好。不过后面都是她听说到的情报。当她第一次和若松竹一见面时,就是在他的父母将自己的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若松竹一的父亲可是一个狡猾的卧底,贝尔摩德难得有兴致回忆一下往昔。获得情报的工作出现危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也只是刚刚好在那一次任务中出现意外,恰好,那一次的情报同样也和若松竹一的父亲,若松谷酒的卧底身份有关。于是他们做了一个交易。若松谷酒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帮贝尔摩德货脱离了意外,同样,贝尔摩德也答应他重新伪造一份关于自己卧底身份的情报,顺带在组织里偶尔帮助一下他的妻儿。于是若松谷酒从公安派来的卧底,在组织系统里成为了因成家立业想要脱离组织的叛逃人员。贝尔摩德到了现在仔细想想当初的事情,才觉得自己当时被那个公安坑了一把。若松谷酒无论是什么身份也好,在那一次的任务里绝对活不下来,于是他通过贝尔摩德利用了一下自己生命的最后价值。至于若松泉……一个久负盛名的科学家。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工藤一家知道得更加清楚一些。贝尔摩德以前在组织中和他们亦不过点头之交。在若松谷酒死后,若松泉出色的天赋使她们母子二人并没有遭到组织明面上的打压,不过暗地里倒是对若松泉的成果催促得更加急迫。其实传闻中那一场孤儿院的大火,贝尔摩德也在现场,他们夫妻两人在贝尔摩德的事情上倒是意外地一致——知道自己快死了,于是顺便救了她,然后拜托照顾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