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之后就是被两排立架挡住的拐角。若松竹一不着痕迹地往右下方瞥了一眼,将一直抓着衣服的手松开撑到立架上,像是想要在里面蹲下来休息一会的样子慢慢走进去。跟在他身后的人见他一直没发现自己,也同样放松了一点警惕,看见若松竹一没怎么动,就想绕到后面去抓住他。可惜在他还没真的绕到若松竹一立架身后,走到立架边上时,就被拐角伸出来的手整个人按在了地上。“唔——”若松竹一用的力度不小,摔在地上的时候来人不得不发出吃痛的声音。“看来……”若松竹一动作没停,流畅地从腰边掏出袖珍枪抵在对方的太阳穴上。咔地一声,左手拇指微动,像是抚摸情人一般再从枪身上移开,他打开了保险栓。“给我个解释吧。”“百利酒。”金色的瞳孔在明灭月光之下显得更加冷冽,透彻的眼神里见不到别的情绪,百利酒此刻只能看见自己被压在身下狼狈的倒影,没法从无情的神情里再窥探偶尔泄露出来的感情。他宛如神祇一般低头,极长的睫毛直直地随着深长的眼尾一动不动,连高高在上的悲悯都不曾投下。一直是这样的,没错,这才该是他眼中的苏兹酒。“苏兹酒,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呢。”百利酒感觉到自己正在身不由己地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受到生命威胁而狂飙的肾上腺素的影响。松本清长在喝完手上这杯水之前没有说话。伊达航一开始只是出于激动而询问,但是没收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反而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想。“您果然是故意的,……为什么?”松本清长看着电脑屏幕前已经被成功发送的两封邮件。见到已经成功发送之后,他就重新看回伊达航,说:“这也不是我的本意。”“我们只是在对于若松竹一转变心态的过程中重新推了一把而已,毕竟时间可不能够再继续等待我们了。”“那个组织的发展,已经太过于超乎我们的意料的了。”“……组织?”伊达航似懂非懂。“所以警方不能够再等下去了。”只能趁着组织还没有发现他真正的能力之前将他彻底拉拢至这一边。先前,他们对这一方案的实施很是头疼,这一次自发出现了一个转机,难得的机会怎么能够不抓住呢。松本清长抬头看着伊达航。好在,他们有足够吸引若松竹一的筹码。“可是,花江机场附近刚刚发生过爆炸,就根据刚刚上来的调查,擅自进入仍然是危险的!”松本清长刚想要开口解释,就被自己的电话声打断,他朝伊达航比了个手势,接起电话。“你是不是故意让竹一他们几个去个宅邸?”果不其然是来自自己旧友的质问。“我们都同意这个行动,只有你拒绝得最坚定……”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怒不可遏的声音打断:“这个你们认为的转机是组织那边故意的提供的!”“为什么我一直拒绝?是因为之前一名潜伏多年的卧底搜查官突然就失去了联系关进了审讯室,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选择。”“就在前不久,我才冒着危险托了另一个人帮我介入观察!”“被传递出来的消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没错,他派出去继续调查失踪卧底情况的人正是降谷零。或者说,波本。他们必须要了解组织对该卧底的掌握情况如何,安室透尽管没有正式接触工作几年,但能力却异常出色。安室透身为职业组,真正的权限也很高,和他对接的只有真正的高层才知道,不用担心波本的身份会遭到泄露。而他也很成功地接替了卧底传递出来的消息。……朗姆已经怀疑百利酒和苏兹酒很久了。不过不是怀疑苏兹有叛变的心思。——而是他的能力。“清长……”电话对面的人深深地叹气,“你太心急了。”“马上调人过去……不行。绝对不能让人过去,发现竹一和我们之间的联系。”这一次,只能寄希望于他的两位同期了吧。只希望在这次警方和组织的对弈里,不要输得太彻底些。但是,这一次,他还是愿意相信若松竹一,不只是因为他早已死去的、也身为自己好友的父母,更是因为他的那些好友……以及若松竹一本身。身为一名的冷酷的公安高层本身,这种主观臆断上产生的情感判断,也有点太可笑了些,不是吗?松本清长面对已经挂断了的电话,良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