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又来!我就是笨呗!怪我怪我!”每每大家要开口夸余秋竹,必定是要踩在唐清之的头顶蹚过的河。好在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只要唐清之一闹,大家又齐齐过来哄他。“没有没有,之之是要坐办公室享福的,爷爷收我做关门弟子就行,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几天硬着头皮探亲,让余秋竹大脑的语言区迎来了发育第二春,三两句就能把大家哄得很开心。家里人早八百年就知道唐清之喜欢男生了,也是经过长达五六年的持久战,才让所有人都能在此刻表现出一副“接受度良好”的模样。“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唐清之回忆了当年的鸡飞狗跳,不禁感慨道。“男朋友万岁,男朋友吉祥!”小鱼子配合地疯狂撒花。大年初六的那一天,噩梦降临,唐德荣不知怎么劝动了余忠,说要请两家一起吃个饭。饭店订在唐清之老家这边最好的酒店,雍容华贵得让人舌头打结,但是在场除了余少爷本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唐德荣和余忠都是这一片相当有分量的人物,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客套着,乔慧在一边给乐此不疲地热场子,把两个小孩儿也照顾地服服帖帖。余秋竹的性取向早几年就当作叛逆的资本公开过了,但是余忠一直当他跟自己做对选择冷处理,现在人带着对象找上门来,余忠不太好看的脸色也是显而易见。——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是在嫁姑娘,等到女儿被男人糟蹋了之后才带着亲家找上门,气女儿不争气也气对方做的太绝太狠。“叔叔,我跟余秋竹敬您!”唐清之作为社交场上的一把好手,应付这种场合自然得心应手。余秋竹收到了信号,看了一眼脸色难看到无法直视的余忠,硬着头皮,跟唐清之一起站起来:“爸……敬你。”余忠也是十几年生意场上走来的人,不让大家面上难看也是能做得到的:“也辛苦小唐这么照顾余秋竹了,作为同学室友,以后还要互相扶持啊。”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只承认他们的室友关系,不承认其他。余秋竹皱了皱眉,唐清之只是扒拉了一下他的手,继续笑道:“没事儿的叔叔,我们已经说好要照顾对方一辈子了,您就放心吧。”余忠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你们还小,随随便便说一辈子,恐怕对彼此都不负责任。”余秋竹的表情已经挂不住了:“爸……”这时乔慧应声站起来,跟他敬酒:“余处长,咱们也不敢说年轻人的一辈子到底能不能作数,但至少他们能敢于对彼此作出这样的承诺,是不是?”被四个人围攻的余忠自觉有些招架不住,连面子上虚假的微笑都渐渐融化:“秋竹从小到大都真的很有个性。”——言外之意就是说他叛逆。“爸爸……”余秋竹垂下眸子,他很少这样喊余忠,但是这一回他是真的希望可以得到余忠的认可,“我只是想过上我自己喜欢的生活……谈恋爱也好,工作也罢,我真的是有自己追求的生活,不是为了跟你作对才……”“你就是太年轻太冲动,现在没吃过苦,以后必定要走弯路!”余忠已经放弃伪装了,除了没有拍案而起之外已经把怒气值拉满了。“余处长你这说的就武断了,我就是从小到大任性过来的,还真就没走什么弯路。”乔慧笑着,大概也是要跟余忠作对做到底了,“我和唐总呢两个人感情好是人尽皆知的,在感情方面,肯定能给两个孩子做好榜样,引导正确的路子,请余处长放心。”这句话确实把余忠噎得不清——显然,他在感情上是个不太成功的人,至少在面前这对恩爱夫妻面前,自己连及格分的答卷都交不出来。“过年这段时间,小余一直在我们家,客观来说,他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唐德荣看气氛僵硬,拿起酒杯,在桌上碰了碰,“现在真的很少有孩子能像他这样,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一直在为之努力。”“我的一位朋友是x音的教授,最近也在和小余一起探讨音乐,我们都说,他真的很有天赋。”“余处长,孩子是不是在小打小闹,是不是只在玩玩而已,我们作为过来人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所关心的工作稳定、人脉问题,在我看来其实都不成立。他是可以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做到极致的那一类,余处长,我相信你知道这一点——我想我应该不至于比你更了解你的儿子。”再后来就是两位爸爸在一起聊天,乔慧带着两个孩子在酒店的花园里吃吃喝喝玩玩,看表演做护肤,也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