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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二老走后,众人噤若寒蝉,李唯又短暂地训了会儿话,大致意思是说以后就由我管家了。
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李家是华国最古老的几个世家之一,人财物关系之错综复杂,显然不是一个勉强经营一家小小工作室的我能够驾驭的。不过考虑到这是在外人面前,我没有当场拒绝,于是听李唯继续道:
“正好,我也有了时间,可以帮你们夫人打理家事……”
我挑了挑眉。
虽然不清楚昨晚还跟大先生亲如一家的李唯,今天为什么忽然被凤台停了职(我其实是不相信明面上那个理由的),但他现在的表现总让我有种他即将长期在家待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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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退去后,桦姨开始给没吃饱的我们一家四口张罗起夜宵,正厅内只剩下了我和李唯。
李唯正在回复消息。
我看着正厅的陈设,一时有些出神。正厅的墙面是用珍珠和刺绣做的装饰,仿佛铺满花枝的工笔画,在吊灯下泛着缱绻的华光。
真是令人咋舌的奢侈。
我不记得这是我第几次发出这样的感慨了。我移开视线,窗棂外,枫叶似翠玉般滴落其间。
这里的秋色,想来是如火般的瑰丽吧。
“在想什么?”
李唯的声音响起。我转过头,见他已经放下了手机,正注视着我。
我看着他。
他没有了刚才的凌厉,眼里俱是温柔,我很少见到他这样毫无攻击性的模样,一时有些失神。
“没有……”
否认的话脱口而出,然而下一秒又想起李家二老离去时愤怒的背影。
也许此时的我应该隔岸观火,可想到他们把小瑾和小瑜抚养长大,又忍不住替他们委屈。
人真是一种矛盾的动物。
“……你刚才对父亲母亲,是不是太……”
太强硬了。
我知道我这样想多少有点窝囊。只是李家二老虽然对我非常一般,但对李唯,对小瑾和小瑜实在是无可指摘的好。
看人总要看好的一面。
李唯没有回答我。
他反而问起了我另一个问题。
“那个时候……西西,你为什么要说没有呢?”
我想他指的是当他问柳静是否冒犯过我时,我下意识否认了的那件事。
我看着他。
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落寞,就像是……不被主人信任的小狗那样。
我咽了口唾沫。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也许那是一种习惯,就像我忍不住替他父母觉得委屈一样。
我并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但我对李家二老总有种负罪感——大约是因为精神疾病而不能亲自抚养小瑾和小瑜的愧疚。
我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站到老太太和老先生的对立面。
我不是李唯,他是他们的孩子,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父母的宠爱。
我只是郁西,对于从来不看好我和李唯婚姻的李家人而言,我自始至终是一个外人。
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