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桦姨亲自去接的李瑾和李瑜……对,我和西西不去凤台住了,多谢您和夫人的关心,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会先住在骊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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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骊园只是李唯的一处私人别院,然而当车队驶入骊园时,我才发现这里其实是比老宅还要恢弘的一座半山庄园。
老爷车缓缓驶过青石板路,古朴的路灯照亮了路边蓊郁的枫叶,经雨水打湿,仿佛将将滴落的翠玉。大约是坐落于山间的缘故,这里的每处景致都带着一种远离尘世般的典雅。
我降下了车窗。
据冯特助说这里已经布满了岗哨,安保等级堪比凤台。凌晨时分的山夜,除了车轮慢碾的声音外,连沙沙的落叶都听得见。途经的佛堂渐渐模糊,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肩膀传来沉沉的坠意。
我转过眼。
原来是李唯靠在了我的肩上。长睫微颤,鼻息均匀,似是累极睡了过去。
虽然在回来的路上他又开始了之前那场莫名其妙的冷战,但此刻却显出与清醒时的执拗截然相反的乖巧。
虽然是……三十八岁老男人的乖巧。
我看着熟睡中的他,抽出一张纸巾,轻拭去他额间细碎的汗珠。
车子停在了主院前。
主院的门前立着几方白玉雕成的拴马桩,却不是近几年时兴的那种仿古物事,门头挂着一块牌匾,上书“有尔”二字,只是看不清落款何人。
骊园的佣人快步上前。
尽管雨已停,但大约担心树叶上积的水落到主人身上,他们还是撑开了雨伞。为首的佣人发现李唯还在睡着,就向后递了个眼色,于是众人便齐齐候在车外,像是要等李唯自然醒来。
这规矩……真是比老宅还老宅啊。
我瞥了一眼始作俑者的李唯,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清了清嗓子,重重地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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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叫醒李唯。
他满面酡红,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候在车外的佣人看到我的脸色,直接打开了车门,一袭传统华服的老妇人匆匆上前,蹙起了眉头。
“冯竟,这是怎么回事?”
老妇人的头发已经花白,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簪着一支清雅的翡翠簪,问的虽是前排的冯特助,眼睛却一直在盯着我。
好像在无声责备着坐在李唯身边的我,为什么没能及时发现他的身体不适。
我羞愧地低下头。
无辜躺枪的冯特助低声向她汇报起来,我听到他称呼她为“桦夫人”。
她大概就是李唯口中的桦姨了。
桦姨叹了口气,不再看我,而是转过身去,吩咐起身后众人。
李唯被挪去了主卧,随后有人请来了凤台(跟车而来)和骊园的医生会诊。
桦姨雷厉风行,安排的井井有条,我连句话都插不上,只好站在主卧的一隅,远远地望着被簇拥起来的李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