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呈安夜路跑了不少,是人是鬼都见识过,再怎么荒唐的场面,于他而言,都很稀松平常。
“你好,我急着捉奸。”
这句话也没给他带来多大的波动。
他只是侧眸,看了对方一眼。
咋说呢。
孟呈安对陈多的第一印象,就是觉得这人跟泥猴似的。
忒埋汰。
小脸上全是灰痕,估计是揉眼睛的时候被自己的指头抹到了,肤色倒是白的,巴掌脸,尖下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像个野猫。
刚在下面的时候,孟呈安就递过去个纸巾,意思很明确,给脸擦擦。
但是对方吭哧吭哧地爬上来后,一仰脸,还是没弄干净。
孟呈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忍住了,没多管闲事。
反正也就是顺了一段路。
只是这个捉奸……
他收回了目光,沉默片刻,才“嗯”了一声。
那是对方的家事,孟呈安没什么好置喙的。
所以等了好一会儿的陈多,略带讶异地眨了眨眼睛。
就这?
居然没啥反应?
这人不是铁塔,是块木头吧!
一股子没来由的火气蹿了上来,陈多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
打住,对方只是话少,没怎么搭理自己而已,还好心好意地让他搭车赶路,不可以这样子地想人家坏话。
陈多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
把衣领往上扯了下,挡住那小巧的尖下巴。
还是烦躁。
尤其是当驶入夜幕中的盘山公路,婆娑的树影纷纷后退,不安感压根按捺不住。
哪怕他认真地滤清自己的思绪,理好纷乱的杂念,忐忑就像小小的针尖,随时都会戳破故作平静的布料表面,刺伤陈多的指尖。
夜风料峭。
陈多把腿上的背包打开,摸索了好一会儿,在最底下掏出来个本子。
他的毛病,紧张或者难受,手里就想抓着个东西。
这是他的记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