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喝茶。”薛知棠偏头冲着窗外唤了一声。
窗外的一等侍卫也已经习惯了少女这般自然的招呼,没有丝毫拒绝的接过了她递来的茶盏,只是在饮过茶后恭敬的说了一声:“多谢郡主。”
少女每每见到他这恭敬的模样,都不由想笑,明明心里乐意极了,可脸上还是装的四平八稳,当真是有趣。
“再过几日就是皇上千秋,我不知该送什么寿礼好,你可有何建议?”薛知棠随口一问,倒不是当真想让他给个什么建议,只不过是想与他说说话。
可白律风却是将这事放到了心上,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便道:“属下家中有一柄万山先生刻的紫檀如意,若郡主不弃,属下派人取来给郡主瞧瞧。”
“万山先生的紫檀如意?”
这万山先生是百年前有名的雕刻师,他留下的雕品件件精美,价高物贵,非常稀有。
薛知棠倒是没有想到,白律风家中竟然有这样的器物,“这东西怕是你父辈传承下来的,我怎么能要。”
白律风轻咳一声:“属下祖父曾是做当铺生意的,这如意是店里的典当物品。”
“你家的当铺叫什么当铺呀?”薛知棠有些好奇的望着他,时下讲究士农工商,许多士族家里虽有很多产业可都是隐在暗处的,她倒没有想到白律风家竟然做过生意。
“汇通当铺。”
四个字惊的薛知棠瞪大了双眼。
汇通当铺曾是大晋最大的民间当铺,除了当铺还有其他产业,生意几乎做遍大晋,便是她这样整日养在宫里的小女子也是听说过的,只是不知后来为何落没了。
薛知棠笑道:“原来竟然是汇通当铺的公子,失敬,失敬。”
白律风虽生了一张冷脸,可他性子直,面皮薄,又几乎没有与女子相处的经验,与她在一起之后,经常被她逗的脸红,惹的薛知棠越发的喜欢逗弄他了。
“郡主莫要取笑属下,那都是从前的事了。”
少女不以为然:“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家就算现在不做生意,估计祖上留下的家底,也能保你们子子孙孙荣华富贵。”
她又问:“我一直很好奇,当初汇通当铺几乎开遍全国,为什么又忽然都关闭了呢?”
之前薛知棠也听过各种各样的传言,但如今正主就在眼前,她怎么会放过这个询问的机会。
白绿风正了神色,回答道:“我祖父与祖母成亲之前,汇通当铺的店铺几乎开遍了全国,引得许多人虎视眈眈,祖父当时就在考虑弃商从文,加之我祖母又是江南一大士族的女子,祖母的父亲不大喜欢商人,他想帮我祖父脱离商籍,各种原因交织之下,祖父就将产业全都换成了现银,入赘到了祖母家里。”
“哦,这么说来,你祖父倒是个痴情的种子!”能放下商场浮华入赘女方家中,这样的男子当真令人佩服。
“郡主廖赞了,不过是顺应时势罢了。”
“白律风。”薛知棠忽然唤他,“若是我家里也要你入赘,你可愿意?”
说来薛知棠才发现她对白律风的家里并无多少了解,也不知他家里有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亲人人品如何,这些她似乎都没有深思过。
本朝公主都是招驸马的,她虽只是一个郡主,可除非嫁给皇家子弟,否则不论和谁成亲,都会被招为郡马,若他家中只有一子,或者家人不愿意他入赘,那该如何?
不怪薛知棠早早就开始担忧,实在是当郡马并没有多大的好处,不但和娶公主一样不能入朝为官,反而因为郡主身份不显,郡马也不见得有多尊贵,世家子弟可都是瞧不起这般的姻缘。
白律风不知她的担忧,心跳的飞快,“若能得郡主垂青,属下死而无憾。”
她能想到他家让不让他入赘,是不是也动了嫁给他的心思,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他们也会有未来。
无数的担忧一下都被放到了肚子里,少女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白律风,本郡主要你好好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本郡主在一天,你也必须在一天。”
她霸道的决定了他的未来,却不知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能与她在一起,便是他最大的奢求。
都说男儿有志在四方,可白律风的志气却就在这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