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孩子热炕头。”老哥们很实在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开口:“多赚点钱,养老婆孩子,孩子越大越花钱,趁还有力气赚钱就多赚点给存着。”
听着大家朴实的梦想,何慕洋怅然地开口,说出了自己那个格格不入的梦想:“其实我的愿望是有一天能进娱乐圈。”
“做那玩意儿赚钱吗?”但工友老哥们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随口一问又开始聊起了家里的老婆和孩子,就着一杯杯啤酒开始想念家人。
何慕洋也跟着灌了一口酒,低头捏着啤酒罐发呆,周军上了趟厕所回来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凑近和他碰了个杯说:“小何,听说你想当明星?”
“嗯。”何慕洋怅然点头,已经做好了听周军重复一遍和那些老大哥们一样的,关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梦想,但没想到周军立刻压低声音小声说:“正好这里也完工了,不如和我一起去当群演。”
何慕洋讶然:“群演?”
周军点点头:“嗯,接到活的时候一天最少能有150块。”
何慕洋犹豫了一秒钟,马上嘴角起飞地和周军碰了个杯,这听起来好像也是个不错的提议。
干群演一天150块,虽然实现不了他的梦想,但至少能让他追梦的路上不至于饿死,幸运的时候还能在大屏幕上露个几秒钟的脸,说不定哪天就被哪个导演看上了。
就这样,何慕洋告别工地的老大哥们开始了和周军一起当群演的生活。
照例是蹲守剧组来捡人的一天,何慕洋刚四处溜达了一圈,又是无功而返。而周军刚给大儿子送完生活费回来,刚挣到的300块转眼就只剩50。
“军哥,最近活可真不好抢,今天好像又蹲不到什么活。”察觉到周军低落的情绪,何慕洋熟络走过去和他一起蹲在两人常蹲的那个石墩子旁边,把昨天晚上没舍得吃的大饼分了一半给他。
从火葬场完工后,他们就一直在这里蹲守,但能接到的活却不多。周军接过大饼后叹了口气,苦中作乐地扯了扯嘴角。
何慕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跟着轻叹一声后,拿起大饼愤愤地啃了一口,眼睛却没闲着,看着来来往往剧组工作的人员,准备在他们人手不够时随时替补上去。
又过了一会儿周军才开口:“群里那群狗日的,抢活一个比一个块,老子一回来就开始抢活,特意开了30g的流量都抢不上。”
“没事,我也没抢上。”何慕洋把剩下的二分之一大病掰成两半,一半揣回兜里一半叼在嘴里啃着:“听说下午有个大剧组要来招人,但他们不在群里挑人要在线下亲自挑,排场挺大,我们待会儿去碰碰运气。”
周军皱眉,捏了一把荷包里的几十块钱,又开始为孩子下个星期的生活费发愁:“也只能这样了。”
何慕洋欲言又止,正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他,周觉却先一步转移话题:“是不是又想连我热点。”
他说着转头看着何慕洋咧嘴一笑,还没等何慕洋说什么就十分大方地打开了自己的热点:“要连就连吧。”
何慕洋嘿嘿地摸了一把头,不好意思地连上了周军的热点说:“军哥怎么知道我没抢着活是因为没流量了?”
周军自信地挑眉,一口咽下干饼子:“我还能不知道你?”
为了方便管理,群演接活有一个专门的群,公会每天都会在群里准时发布剧组招群演的信息,群演们就自己去抢活,先到先得,何慕洋则经常因为流量不够或者限速抢不到活。
周军说完了然一笑,拨通了何慕洋的电话,结果响起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的尴尬提示音。
作为一个准霸道总裁(贫穷版),虽然已经被逐出家门,但大手大脚的花钱这个陋习一直没改过来。以至于离开公司以后,何慕洋的日子经常过得捉襟见肘,具体就表现在经常交不上话费,吃一天饿三顿变成了常态。
经济本来就拮据,昨天直播太投入又忘了时间,不小心把流量用超了,刚赚的150块都拿去充了话费,充完了还是没补上空,还倒欠着15块。
何慕洋心虚地解释:“直播的时候不小心把流量用超了,谁知道话费那么不经用,一下子就没了。”
周军又是了然地笑笑,从他皱巴巴的外套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10块钱人民币递给何慕洋:“拿去充个话费,今晚抢活可别在错过了,你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整天连饭都吃不饱,哥看着也心疼,出门在外该省就省。”
想起曾经不愁吃喝的生活,何慕洋欲言又止。
“来人了好像。”周军说着起身,指了指新来的剧组说:“走,来活了,去看看能不能抢到。”
何慕洋连忙把没吃完的大饼收起来,跟着周军一起冲了过去,在即将混进去之前却被剧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而后摆出一副故意刁难的姿态问:“你干什么的?”
“群演啊。”何慕洋看着已经冲到大部队里的周军正焦急地对他挥手,只能无奈地拉下脸求工作人员通融通融,工作人员嘴一撇绝情地把他拒之门外:“外形不符合,不要。”
“人不可貌相。”何慕洋试图说服工作人员,并抽空对周军挤眉弄眼让周军等等他:“演乞丐我在行,你看我多合适啊,这身板这脸蛋,简直就是为了演乞丐而生的。”
“你在哪儿见过这么富态的乞丐?”工作人员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何慕洋也好奇地看过去,却马上被工作人员挡住视线,并直接开始不耐烦地驱赶何慕洋:“谁家正经乞丐吃得这么好长一米八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