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下人亦到场,拿来袍子为县主裹上,将其接回马车。才归京的福康安本打算给苏音一个惊喜,哪料今日竟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他都没来得及好好跟苏音说句话,就这么散了,当真可惜。此时到得福康安哪里料得到,自己随手所做的之事将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回府后,福康安立时更衣,还特地嘱咐保庆,不许将此事告知他母亲,孰料次日便有庄亲王府之人登门道谢。那拉氏不明就里,一问方知是老三救了落水的莹安县主。这救了人,得一声谢也就罢了,令那拉氏意外的是,王府之人不仅送了礼,还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说是福康安抱过浑身湿透的莹安,莹安的清白便没了,是以福康安必须娶她为妻!揽她入怀原本福康安身子强健结实,甚少患病,偏巧这回他才马不停蹄的自缅甸赶回京,先去木兰围场将其父傅恒的折子呈递给皇帝,紧跟着又赶回府将家书交予母亲。他已熬了两天两夜没怎么休息,本该在家好好睡一觉,然而后半夜只睡了两个时辰,今晨他便起身去找苏音,想给她一个惊喜,却又为救雪兔而下水。接连奔波,加之寒气侵体,福康安终是承受不住,病倒在床。这会子他才喝了药,头昏脑涨,又迷糊睡去。恍惚间听到动静,似有说话声,他听不太真切,但感觉是姑娘家的声音,还不止一个人。他想睁眼起身,却怎么也动弹不得,说话声越来越清晰,就在耳畔回响,如此熟悉,难不成是苏音来看他了?那么另一个人是谁?八成是他妹妹湘晴吧?苏音不敢独自过来,肯定会先去找湘晴,再让湘晴带她来此。看来苏音还是关心他的,福康安颇觉欣慰,努力挣扎了半晌,终于睁开眸子,却被吓一跳,“额娘?怎么是您?”儿子这语气,那拉氏听着总觉得不对劲,“不然呢?你以为是谁?你在等谁?”大失所望的他讪笑着随口胡诌,“我以为是湘晴呢!”说话间,他强撑着要起身行礼,那拉氏摆了摆手,“身子要紧,不必折腾。”他这会子鼻息不调,难受得紧,遂半坐起身,倚在软被上,就这般斜躺着,无精打采的半垂着眸睫。看儿子这副病恹恹的模样,那拉氏既心疼又恼火,强压着怒气耐着性子询问状况,“昨儿个还好好的,怎就突然病得这么严重?”他哪儿敢说实话,只借口道:“回京的途中就有些不舒坦,孩儿一直在强忍着,这一到家,心底的那根弦松了,自然也就熬不住了。”儿子奔波这一路十分辛苦,那拉氏本该心疼的,可方才见过庄亲王府的人之后,她便火冒三丈,“若觉不适就该在家休息,你还非得去西郊,还下水?浑不把自个儿的身子当回事!”哎?母亲怎会知晓此事?福康安神色一怔,英眉紧皱,“谁跟您说的?”他明明交代过下人,不许将此事透露出去,究竟是谁说漏了嘴?重要的不是谁说的,而是他对自己的母亲有所隐瞒!“怎的?我不问你便不提是吧?你还打算瞒我到几时?”被训责的福康安干笑道:“孩儿这不是怕您担忧嘛!”“你让我担忧得还少吗?这回你可是摊上麻烦了!方才庄亲王府来了人……”得知庄亲王府之人的来意后,福康安瞠目结舌,倏地坐直身子,满脸的不可思议,“合着我救人还惹出祸端来,她居然敢赖我?早知如此,我就该绝情些,直接走人!”儿子见义勇为,本该赞扬,可对方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那拉氏亦觉头疼,“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他们一口咬定说你抱了莹安,就该对她负责,否则她便没脸活着。”福康安浑不在意,不屑放话,“爱活不活,甭拿生死威胁我,我可不吃这一套。”那拉氏也讨厌被人胁迫,却又不得不顾忌莹安的身份,“可她若真的闹自尽,这事儿就难办咯!”“总之我不会娶她,额娘您可别替我做主。”儿子的态度,那拉氏已然猜到,“那会子他们提及此事,我并未应承,只道你的婚事乃家中大事,我做不了主,得等你阿玛回来再说。”闻听此言,福康安甚感稀罕,哼笑道:“哎---咱们家少有大事啊!难为阿玛还有机会做一次主。”坐于桌畔的那拉氏白他一眼,反噎道:“怎的?替你阿玛鸣不平?等你往后成了亲,怕也是媳妇儿做主的多些。”“等我先有媳妇儿再说吧!”说起此事,福康安不由想到一个人,不晓得雪兔现下如何,是否恢复,而她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