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的苏音雀跃的将雪兔抱下马车,而后放于地上,牵起绳索。雪兔一落地,肉乎乎的小脚脚踩在草地上,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试探了两下便欢快的向前跑去,别看它腿短,跑得还挺快,苏音都得加快脚步,否则跟不上它。青枝担心主子太累,便上前接过绳子,“姑娘且歇歇,还是奴婢来牵吧!”雪兔这兴奋的模样远远超出苏音的想象,看现下这情形,根本不是她们在遛狗,而是雪兔在遛她们。初秋的草地黄绿相间,不似春日那般盎然,却有一种别样的肃然苍美之态。闲逛了会子,她们瞄见前方的亭边聚集着一群人,敏雯最爱看热闹,好奇的拉着苏音去瞧。两姐妹牵着手走得极快,彦齐则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跟在后方。与她们同行的怡芳状似不经意的回眸望了一眼,却发觉彦齐的眼中只有苏音。看着前方苏音欢笑的侧影,彦齐不禁在想,何时才能正大光明的牵起她的手呢?到得亭边,两人探头凑近一看,才发现亭子内立着几名男子,不时的看着摆放在亭边的菊花,而石桌上则摆着文房四宝,有人绘画,有人作诗,好似是文人之间的交流。彦齐一到场,周围姑娘们的目光皆移向这边,甚至还有大胆的主动询问,“您是彦公子吧?上次在西苑,我见过你作诗,诗好字也好,当真是难得!”骤然被搭讪,彦齐干笑了一瞬,神情复又严肃起来。敏雯见状,凑近苏音悄声笑道:“哎呀---没想到你表哥还挺受姑娘家欢迎的嘛!你怎么就不动心呢?”苏音不由汗颜,心道堂姐怎么墙头草啊!一会儿说福康安好,一会儿又说彦齐好,也不晓得她到底偏向谁。亭内的男子瞧见他,朗笑着与之打招呼,“彦齐,来得巧啊!我们正在即兴作诗,你也来试试。”这些都是他平日里结识的友人,彦齐自当卖他们个面子,含笑应承,行至石桌前。得知他们要写咏秋的诗句,彦齐放眼望去,静观着周遭的景致。习习秋风旋起落叶,有一瓣飘至苏音身畔,苏音顺手接住,细细瞧着掌中枯叶的纹路。这一幕正巧落在彦齐眼中,思量片刻,彦齐灵光一闪,而后挥笔落字:繁枝茁展嗅青云,深根盘错探光阴。残叶借风生双翅,愿耽此生落掌心。彦齐挥毫作诗,一气呵成,旁边的男子随之吟诵,待一首诗念罢,怡芳缓缓侧首,目光落在苏音的掌心,发觉她的手心正巧躺着一枚落叶。怡芳只觉双眸生刺,拈着巾帕的手指逐渐绷直,心头发堵。与此同时,搁笔的彦齐正好抬眸,望向苏音,眼中流淌着脉脉柔情。那些不能言说的心事,皆化作墨汁,凝魂成字,一撇一捺,都承载着他欲诉还休的相思。察觉到不对劲,苏音仓惶的移开视线,将掌心的叶子紧攥,背于身后。周遭一片恭维声,那些个文人留彦齐继续作诗,苏音总觉得待在这儿不自在,便扯了扯敏雯的衣袖,想到附近走走。敏雯与彦齐打了声招呼,随后带着苏音去旁处游玩。雪兔也不喜欢待在亭边,它就想四处奔跑,苏音将自个儿做的飞盘带来,甩向空旷的草地间,雪兔立马迈着小短腿,飞奔过去,噙起飞盘,而后再跑回来。“雪兔可真是训练有素啊!”敏雯自它口中接过飞盘,而后又甩向北边,雪兔照例飞奔前去找寻,玩得不亦乐乎。当飞盘再一次被甩出去时,这一回,雪兔没能准确叼回,只因远处有人拾起了飞盘。雪兔不乐意的哼唧着,仰着小脑袋冲人汪汪叫,意在让她归还。待看清来人,忆起胸针之怨,苏音暗叹不妙,敏雯则谨记礼数,带着苏音近前向其行礼,“见过格格。”今日的莹安身着樱色缎绣蝶戏牡丹的对襟氅衣,拈着手帕的左手微微抬起,腕间的嵌珍珠金镯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着夺目的光彩,越发衬得她皓腕纤细白皙。淡应了一声,莹安眼皮微垂,缓缓望向苏音,面色温善,笑容温和,“先前之事是个误会,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我时常碰面,也算是有缘,以往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吧!”莹安主动讲和,敏雯只觉十分难得,笑着附和道:“格格说得极是,苏音她也不是小气之人,把话说开后定能和平相处。”苏音的确不爱挑事,只要这位县主不再挤兑她,她便可一笑泯恩仇。打量着地上的雪兔,莹安笑赞道:“吆!好可爱的狮子狗,你想要这个飞盘吗?”说着她便将拾到的飞盘扔了出去,因她扔的很近,雪兔纵身一跃,准确的张嘴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