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椿问出口就反应过来,他还戴着屿为的手环,荆寒屿确实能正大光明获取他的行程。“得到了答案,所以就回来了。”荆寒屿停下脚步,看向雁椿。不知是不是因为已是深夜,而人总是容易在深夜里情绪波动,雁椿觉得荆寒屿此时看上去不如平常那么从容、深不可测。他窥探到了荆寒屿突然流露的不安。这不安是缘何而起?是否与他的记忆有关?没有人愿意在凌晨的机场徘徊,人们拉着行李箱快步向前,周围是滑轮从地面滚过的声音,细密而没有感情色彩。唯独他们站在流动的画面中,像是被定格。即便在飞行途中,雁椿也没有决定是否像言叔说的那样,将一切摊开呈现给荆寒屿。他这么着急赶回来,最大的动力只是看到荆寒屿,用身体的纠缠去填补精神的不安。但在这一刻,看着荆寒屿眼中的自己,他突然有了剖白的勇气。雁椿上前两步,鞋尖挨着荆寒屿的鞋尖,然后抬起手,环住荆寒屿的脖子,仰着头,声音不知不觉带上一份依恋,“荆哥。”这是他们少年时的称呼,重逢后他不是没有这样叫过,但总归夹杂着晦暗不明的情绪,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透明直白。他只是想这样叫,所以叫了。明明他才是年长的那个,可荆寒屿管着他的时候,他感到很安全。荆寒屿也没想到雁椿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愣了下,没提包的那只手压在雁椿后腰,“嗯?”“带我回家吧。”雁椿眼里的光泛滥,说完又补充,“去你那里。”车在凌晨的街头穿行,各色霓虹因为无人欣赏而显得冷清。这冷清拼凑成光怪陆离,人生百态的背面,犹如理智到极点的宿命论。路上谁也没说话,车停在灯火已灭的小区里,雁椿才说:“没有人动过我的记忆。”荆寒屿皱眉,“言朗昭这么说?”“是。”“所以你相信他,不相信我。”荆寒屿声调渐冷,尾音掠过一丝嘲讽。雁椿侧过脸,比自己想象的镇定,“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想说什么?”荆寒屿道:“我自欺欺人,我把幻想当事实?”雁椿揽住荆寒屿的后颈,倾身,与他额头抵着额头。这是个过分亲密的姿势,甚至比接吻更让人颤栗。雁椿感到荆寒屿僵了一下,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心跳如雷。“没有人动过我的记忆,但它好像还是出了问题。我出国接受治疗之前,可能已经忘记了一些事。”雁椿货格沃次~魔法球说得很慢,“从郁小海出事之后,到我决定离开之前,我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我想不起来。”雁椿越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如果他分出一些神,必然能够注意到,荆寒屿受到他的影响,整个人绷得很紧,像一头警惕又有些无措的野兽。“言叔说,我应该相信自己,还有你。”雁椿摇了摇头,“但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不敢……”荆寒屿说:“我说过,不准这么形容你自己。”雁椿近似贪婪地索取他的气息,好似纠结在一起的五脏六腑终于舒展开。“你听我说完。我还是想知道我们当时发生了什么,荆哥,你来告诉我。”雁椿直起身子,凝望荆寒屿的眸子,“你说的话,我都相信。不,不止。”荆寒屿说:“什么?”雁椿说着呓语般的话,“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荆哥,我想你做我的枷锁。从今往后,不要放弃我。”你比较宝贝荆寒屿拨开一缕落在雁椿脸颊上的头发,就势握着雁椿的脸仔细端详,问:“所以你想做什么?”雁椿垂着的眼看见荆寒屿手腕上的伤痕。经过几天,它已经变得浅淡,但仍是与荆寒屿寻常的打扮格格不入,像一个嚣张的闯入者,以肆意妄为的态度霸占这具身体,宣誓所有权。雁椿的耳尖一下子变得很烫。上次贺竞林遇害,他当着叶究的面承认了与荆寒屿的关系,在那之前和之后,他们做过很亲密的事,但关系却没有进一步发展,游戏也只停留在浅尝辄止的阶段。可现在坐在荆寒屿的车里,呼吸着荆寒屿的气息,他有种强烈的冲动,今晚,就是今晚,他们的游戏应该推进到下一张地图。产生这样想法的一瞬,雁椿突然觉得荆寒屿比他想象的还要狡猾和恶劣。重逢以来,一直是荆寒屿对他步步紧逼,他无处而逃,撞入那张天罗地网。所谓的放松游戏,也是荆寒屿占尽主导,他要么享受要么配合,荆寒屿有时会逼迫他,他痛苦而愉悦地成为荆寒屿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