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居各处,消耗品只多不少,变得为必需品精打细算,把控不好亲近纠缠的距离。
她怨叹这无用且多馀的笨拙,为自己萌生的情愫而恍神发愣。
单方面的喜悦,是该被割捨掉的吧。
然而心底泛起的刺痛令她指尖微颤,立刻对此给予否定,掐灭这种念头。
一度迈入浪潮又及时上岸,她无意间的思索和懊恼都透过勾在一起的手指被他察觉。
「唔。。。」
「就当作我是太贪心了才会想要你的全部吧。」
他执拗地紧盯着身边仅剩的事物,在潮湿的雨水中被冷冽刺骨的寒风浸透也睁亮阴冷的目光。
静默、专注,持续凝望放弃挣扎后留下来面对掠食者的猎物。
「我身上哪会有多少东西能拿。」
她轻轻地抽出被他用力勾住的小指。
动作很缓慢,抽离的同时也不忘和他指掌相碰,让他有心想要抓就抓得住才得以挣脱。
掌心贴着掌心,乾燥柔软的皮肤触感惹人眷恋,却不交扣、不握紧,像碰触眼前的一面镜子。
想描摹他手掌的纹路,抚过那清晰的指节,确认指骨的长短宽细。
还想趴在他的肩膀上贴近他的头发,或是也帮他戴上自己的发圈。
可她还想着自己没有立场那么做时,他就先付诸行动了。
灵巧的舌尖避开发圈,滑过了手腕。
哪怕她的语气平淡如水,他同样感到了不悦,像在为擅自离巢的幼猫舔舐凌乱的毛皮。
收起尖爪,叼住后颈就往猫窝里塞,不纵容着贸然闯进倾盆大雨的行为。
令神经发麻的刺痛、被舔掉的每滴血都并非无意义的惩罚,让她虽然看起来面无表情却表现得十分专注。
「你和你的家人流着相似的血。。。就算你不相信和我之间的联系,也还是有这样的牵绊能依靠。」
「。。。不要把我丢回去交给寺。」
因此她忽然精神低落,反应出天生的畏惧是他预想不到的。
「我不想让寺看到我没路能走。」
不愿亏欠也不愿被捨弃,能预想到自愿的遍体鳞伤被当作他人犯下的错误和将她缠绕到窒息的安抚。
恐惧亲人之间的失去距离感,不清楚过往却好像背叛了谁,渴望哪一方的亲近都注定得不到另一方的圆满。
他看着她理智夹杂疯狂,被遮挡的双眼闪过一抹波光流转的艳红,听不清那藏在唇缝之间的含糊音节。
宛如盘踞礁石低唱无声哀歌的海妖,默念他的名字,直到跃入海面离去的那一刻才让他回归清醒的现实。
他想,自己也是不正常的吧。
所以不会想着要把她变得正常一点,而是跟上她收拾碗盘的步调。
「等收好这些再看要不要继续说。」
陶瓷互相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散去忧伤,好似并无异常。
是他的一厢情愿也好,希望她停下来短暂注视伤口时是在掛念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