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察觉到镜头后方对自己的观望,视线重叠在同个瞬间,进行单方面地施压,煽动观察者的不安。
然而「没理由要害自己。」,这句话在脑海中屡次重复过,所以想也知道,它是不可能害怕的。
它愿意被同化就是最好的证明,因为从头到尾只存在着她自身的意识。
以及作为基础架构的共同思想。
而她别无办法,意识到自己真实想法后的逆反心理战胜不了那细微却已然產生的渴望。
连紧握的手都因无法彻底否认自身的言论而留有馀地,近乎失控也没有在脸上显露出极度愤怒的样貌。
松手之后,她就又抱着怀里的刀,想不到最优解就把脸埋进被子里,一动也不动,藉着屏除杂念来转变思考的角度。
久违地体会到胸口贴紧刀鞘的触感,就好像在这时的昏暗同样有了依靠,有掌握得住的任何一样事物。
舒服的被窝里乾燥柔软、填补内心的不再只有饱足感,正在习惯这一切。
打开房门,能够看见的是有人在眼前生活着的景象,旁观跟融入都甘愿。
细数过那些美好,她重回平静,愿意再去釐清对他的想法。
就算冰冷的身体先浸到了温水的暖,要一脚踏入热水并置身其中,仍会对此感到胆怯。
怕最初的灼热刺痛、起身时的寒凉。
她等待安稳入眠,视野转向天花板,认知到自己除疼痛之外能有害怕的事物是多么地难得。
而当为不为此存活都是一种珍惜,她曾经想过哪天被它取代了,从共存变为一体,她会换个方式活着吗?
没看过它期望怎么活着,活得更好的话,又为何不交给它呢?
目的有部分是一致的,这不就够了?
仇恨不会凭空而来,承担那股“杀意”又算得了什么。
它也在等她靠近吧,假如她付出代价能够换到她所想要的。。。
。。。但她却一直不去做交换。
总在无数次地渴求之后又打消念头,向着能从中找到快乐的那人求解也得不到结果。
而若问她是否埋怨,她会回答否。
至此,到达思虑的终点,她迎来一场安稳的梦。
少女的梦境,是一副不同于睡前所处环境的景象。
没有童话般粉红又梦幻的色彩,和公主王子居住的城堡相去甚远,要重现在现实中并不困难。
待在这的人或许更多的是要早点换到好地方的想法,也可能已经放弃多做挣扎,久待于此也无所谓。
巷弄间的腐朽木製建筑、墙体上随意生长而无人清除的青藤绿叶,远离了繁荣地带。
这是她和朋友待过的狭小公寓,加起来只有两、叁层楼的空间里,她就在其中的一个小房间。
地面放着不少搬离此处时所准备的纸箱,房内的摆设却跟她离开已久后仍会回来清扫的模样基本相同。
对从未有过自家的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所以即使明白这是梦,她依然沉浸其中。
直到她看见了在常见的梦出现过最不寻常的生物,全身灰濛濛的幼鸟。
长满稠密的绒毛,黑色的鸟喙四处啄弄地板上的空纸箱,黑色的脚掌长了水鸟会有的蹼。
如果是从阳台掉进来,毫发无伤也太不可思议了。
于是她暂且放下回忆,脚步放轻,躲到一旁的纸箱后面,静静观察这不同于往常的新奇的变化。
(好像不是会特别吵闹的。。。)
盯着看了几分鐘,牠都只在附近打转,没有要多做探索的意思。
间着也是间着,她还开始考虑没饲料餵牠要怎么办,有点想看牠吃东西。
而且不知道牠是哪个品种,能吃什么、该养在哪,要野放也得挑季节跟环境。
(是还没长大的天鹅吗?全身都灰灰的。)
没等她多做猜测,牠就笨拙地尝试着要鑽进箱子里,鑽进去了又爬出来,原本还算整齐的绒毛因此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