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这嘴甜之中,暗藏了一丝隐秘的窃喜:纵使姐姐出嫁,最疼的还是他。
宝知一面叫他莫要吃太快,小心冻木了胸腔,一面笑意晏晏。
她不动声色地将提问埋藏于寻常话之下。
“这么说来,陛下总携着你,恐怕不免冲撞了宫中的娘娘?”
“婕妤娘娘的殓礼刚毕,而天枢院卜出宫位犯冲,平日里陛下起居皆在紫宸殿,便不往后宫去,我便居于偏殿。”
……
她愈是发问,心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惑就愈加堆积。
待到喻台兴致勃勃同宝知讲述每日晚膳后景光帝都要校考他今日所见所闻,宝知恍然:这哪是培养臣子,分明是养儿子!
此观念现,一荒谬却可靠的猜想跃然纸上:难不成邵闻璟对喻台是爱屋及乌?
宝知不能不多想。
如此,过去寥寥几次同景光帝的相处细节逐渐在宝知心中清晰。
南安侯府的高桥上,闽江上火冲天的客船上,成安官道颠簸的马车上……
更是他面上一本正经,嘴上却软了声,说是顺手,实则怕是想了好久的小字。
呼。
帝王之爱,只万里江山可争旖旎。
你争我抢,明争暗斗。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简单,竟叫她斯文攫入怀中。
坦白而言,宝知很喜欢此种收割成果的途径。
一层,结果指向的主体并不坠她的位。
说破天,抛开所有外部的社会属性,单单提出邵闻璟三个大字,哪家公子能艳过那张玉质金相的香皮?
便是另辟蹊径,可往跟前一站,斯人如圭如璋,只独一份。
二层来附着,在封建阶级社会,没有人能越过一个有实权的帝王。
更何况权力带来的参照落差感便是禁宫外一圈护城河里的虾米都能磕牙三天三夜。
没想到,竟叫她得到了。
她无须怒目圆睁,无须面目狰狞,只对来事,便得到了。
轻轻松松。
她得的倒体面!
这么容易就叫她得到,看来,他也不过是寻常男人罢了。
她亦然成婚,更是弟媳。
如此想来,真是下作而卑劣。
宝知脑中翻来覆去一阵,将他的行径连同他这个人又咂摸吮吸过一阵,随后索然无味。
只如咬去果肉的梅子核,只在脉络里留下甜丝丝,可种子的脑袋尖得得,稍有不慎,便将丁香舌侧划出一个小口。
血争先恐后往外冒,垂下的牙尖一戳,阻断了一端,呆愣愣一阵后,流得更凶。
屋内丫鬟敛声屏气,只听见县主姐弟二人有说有笑。
大丫鬟时刻用余光掖着案几上滚茶的水位,垂首上前斟水,无意瞥见女孩黛发间嫣红。
喻台便见姐姐凝视着探入窗前的的檀褐枝,随后露出一排细白的糯米牙,鼻腔中溢出几声轻笑。
他只觉姐姐这个神情既是轻蔑又包藏几重得意。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