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虽逻辑诡异,如何看都为玩笑话,无迹象表明那梁县主觊觎宫妃呀。
可他这七八回的汇报来看,今上独独青眼于县主而非婕妤,若非担忧婕妤无宠寂寞勾引了县主磨镜?
不应该啊,封郎将几乎夜夜留宿……啊,该打!
内监心里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等惊世骇俗事宜前朝还有更出格的,什么父欺儿妇,伯占弟媳,有何见怪的。
等等。
内监忽而汗如雨下,后知后觉其中关节。
严格而言,梁县主便是今上远方堂弟媳……
“继续。”
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小内监大逆不道的畅想。
都是在宫中摸爬滚打过来,还被今上钉入黛宁宫的棋子,自然面上若无其事:“婕妤道:瞧瞧!就是这个摇头!一模一样!怪不得大家都说你和陛下是一类人。”
“县主道: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是能随口说的。”
男人眼前便出现她一副无奈又为难的模样。
他想着,轻笑一声。
忽而察觉,便是在方才,他笑着也摇了摇头。
精致漂亮的小人儿该是往一侧微低着头,闻那幼稚可笑之言,尴尬地左右摇了摇,头顶的发旋也可爱地一道转着。
母后曾说过他头顶有个左旋,故而爱闹左性。
她也有,所以倔得气人。
他恨她的疏离,恨她的倔强,却也对避开眼时褶皱的眼睑无法掩去的星光日思夜想。
不可否认,他是欢喜的。
他是真的欢喜。
只要是有一丝牵连,都值得他在心底翻来覆去咂摸。
即便是通过外人之口评述,他原也是同她划到一块天地。
须臾间,他不再孤独,甚至猜想着她的目光掠过自己脊背时留下的痕迹。
“婕妤道,道,道……”
小内监忽磕磕巴巴,目光闪烁,畏惧而怯懦,仿佛要他造反一般。
他很是耐心:“婕妤复言何事?”
关于她的事,是急不得的。
小内监干咽了口唾沫,心一横,哆嗦跪下道:“婕妤道:你心里可曾有过陛下?哪怕只有一息?”
内殿寂静无声,便是打扇的宫婢都敛了声息,似是物件一般立在原地。
男人指腹轻搭于木兰面,垂眸不知作何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