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良善实在不想听到与徐幼娇相关的事情,她的脑袋微微发胀,右手斜撑着脑袋在桌面上。她很想说:“我不想去。”可这太不识抬举,说不准徐敬会因此给哥哥使绊子。她揉着太阳穴,好半晌才道:“我知晓了。”林原嘱咐道:“你去了丞相府,可得安生些,别闹出什么乱子来。”“我能闹出什么乱子。”林良善有些心梗。说罢这件事,林原又道另一件事:“善善,玉佩的事情有些着落了。”林良善猛地站起来,碰倒了木圆凳子,“嗵”的一声,砸在地上。“你说什么!”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愕。不可能,据她所知,闵危很珍重那块玉佩,是一直携带在身上。这世,自从真宁道上救了他,玉佩也该一直在他身上,这其中不会有其他人接触过,除了那个掌柜。闵危说玉佩是他爹留给他的,算着日子,都有许多年了,闵戈尚在北疆,难道现在梁京中真有人认识这玉佩?也正是如此想,林良善才敢将玉佩拿给林原,不怕他查出。林原觉得她的反应太过夸张,弯腰将凳子扶正后,不觉用狐疑的眼神看她:“你不高兴?”林良善讪笑一声,道:“哪有?”“哥哥已经知道真宁的身份了?”她秉着呼吸。林原摇摇头,道:“不知。”林良善立时松了一口气,道:“那你刚才说什么玉佩的事情有些着落了?”“说来也是凑巧,前日我遇着蒋旭,闲聊时说了这事,他说自己好似见过这样的玉佩。只是当时我没把玉佩带在身上,给他看不了。”蒋旭是禁卫军统领蒋辉的大儿,与林原一向交好。自他十三岁时,便被自家爹丢进了军营中,一直在镇北王闵戈手下任职。闵戈两年前去往北疆时,蒋旭也是跟随一起去的。“哥哥,镇北王回京了?”林良善瞪大了眼。林原敲了下她的脑袋,好笑道:“怎么可能,未得诏,镇北王哪能回来?”“那蒋旭怎么回来了?”“南域王宫欲起兵侵占边境,金州流民暴乱,圣上有令,让蒋旭带着十万兵甲应援金州,昨日他已离京。”话刚说完,林原不禁叹息连连。这大雍朝经历百余年,早些年倒是富国强兵,得周围小国尊敬,连年上俸。与近邻齐国和楚国,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三足鼎立。可这些年,圣上是中了得道升仙的瘾,立了一个道士为国师,每日都在缭绕烟雾中炼丹,以求长生之道,少理朝政。若是如此便也罢了,偏巧五年前,南边的齐国宫乱,最后登基为帝的是一位公主。女帝弑杀残忍、野心勃勃,不断侵占蚕食小国,将齐国的版图扩大。这次金州流民暴乱,也正是女帝暗中授意南域王宫骚扰,存的是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思。三国国力有变,北面的楚国见齐国野心,也时常让些小兵叨扰北疆之地。更遑论四年前,已经被黑乞国收入囊中的西北十六城。开春来,更有江南之地洪讯不断,淹没良田桑地千顷,工部偷工减料修筑的水坝也被冲毁,百姓流离失所,疫病蔓延;往北去些的一些州县,却是因干旱和蝗灾颗粒无收……现在的大雍朝,可谓是国土残缺,民心分散,各地起义镇压不断重复。林良善蹙眉道:“从北往南,十万大军,路途太长,不会折损军力吗?”“现今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圣上既然下旨如此,也只好照办了。”林原道,却是在想梁京城远郊的大小校场还有五万兵力,可上头却是不派出镇压暴乱。多余的话,不能再说。正是蒋旭要前往金州,林原与他闲聊时想起真宁也是金州来的,才说了玉佩的事情。林良善心下感慨,不禁想起前世的那几年,圣上越发昏庸,以至于太子段昇接手了国事,虽不是正经帝王,却是握了实权。即便如此,他也没能将国内诸事解决。她又不由想到闵危篡位登基后,他会如何处理那些糟糕事。“你又发什么呆?”林原拿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没什么。”既然蒋旭已经离京,那闵危的身份算是保住了。三日后,丞相府后院,百花争艳,美食鲜果。受邀请的小姐都是家中在朝为官的,且她们多是嫡女,即便是庶女,也是在圈子中有名声才华的。徐幼娇一早就起了来,灵鹊为她细心装扮。待时辰差不多,她才着了一身霜白水袖百褶凤尾裙,袅袅而来。她的容貌绝佳,明眸皓齿,一颦一笑间都是道不尽的风姿韵味,只衬得其余小姐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