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那个叫真宁的书童不仅成了世子,还娶了善善?真是越想越荒唐,江咏思忍不住笑了下。只是他的笑不过一霎,很快消失无踪。这半年来,他感觉得到善善对他的心意,若是从前,他也只当她是玩闹,依赖他成性。可如今,她不再总来寻他,还适时地能给他些助益,不管是棋谱还是兰草。她看他的眼神,有时候是冷静的,有时候是悲伤的,又或是痴缠的……生在江氏这样的大家族中,他并不是看不懂林良善对他的感情,但他不能回应。祖父已经提醒过他:“你应该明白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儿女情长还未到时候考虑。即便你到了成亲的年纪,家中也会为你安排。”天光渐亮,透过纱窗照进来,爬上他面无表情的脸。最终,江咏思扯动了下嘴角,闭上了晦暗不明的眸。他似乎忍受不了林良善嫁作他人,还是她的书童,尽管是在梦中。那人的眼神,让他心生不适,更准确来说是厌恶,从第一次在书院竹林见面开始。他和莫千映在一起的事情,得想办法解释清楚。至于他们两人的以后,还得等自己后年春闱中举再说。林良善的病情并不严重,用大夫的话来说,就是天热,容易燥火气闷,吃个两贴药就无事了。林原反复问:“真的没事?”“林公子要是信不过老夫,以后就不用请我了。”大夫气哄哄地要走。“不是,我怎么会信不过您呢。”林原一顿赔罪后,把人送出府,才回转到林良善的房中。“哥哥,我都说了我没事,你还要小事大做什么?”她就是克制不住眼泪流出来罢了,顶多心口有些疼。林原气得直戳她的脑门,道:“你还说!那江咏思也是艳福不浅,走了个表妹,又来一个莫岑的孙女。偏偏你还栽他身上,要我说啊,我还是尽早给你找好对家夫婿,免得哪天我要被你气死。”“别呀,这不是天热吗?我才气闷的。”林原懒得和她贫嘴,坐在床侧,正经道:“善善,我说真的,要不咱们还是换个人喜欢,整个梁京城总会找到合适的。”若善善真的嫁进江家,那样的家族可有的折磨。这样的话,林原说了无数遍,但林良善却没有一遍听进去的,只歪着头瞧窗外的景色。林原无奈至极,留红萧照顾她,自己尚有事要忙。药汤还是闵危煎制的。林良善一气喝完药,瞥见他躲闪的眼神,用手帕擦擦嘴角,才道:“怎么?你有话要说吗?”“小姐,我没有。”“你要说什么就说,掖着藏着干什么?”这半年来,林良善算是发现了,一旦闵危不敢与她直视,多半就是心里装着事,而且这事还难以同她说。但她就是喜欢逼问他,总归他现在也不能拿她如何。闵危有些踌躇,还是道:“小姐这次是因为江大公子吗?”声音有些低落。“是啊。”坦诚的回答,让闵危有些难受。“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是担心小姐身体。”林良善闻言,看了他一眼,又玩起手中的香囊,道:“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月初时怪疾会发作吗?如今好多了吗?”这都过去了几个月,她才想起来问。闵危闷闷地低着头,道:“好很多了,多谢小姐关心。”是吃得饱穿得暖,他整个人抽条似地长,都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就连那一头短发都长了不少。林良善颇为满意地将他从头看到尾,嘴上说着:“你记着我们林府对你的好就成。”闵危已经听了很多次,小姐似乎对这件事异常执着。他道:“是,我不会忘记小姐的恩情。”他的视线落在那个香囊上,算不上精致的绣工,但却用心得很。纤瘦皙白的手指抚摸过荼白锦布上的点点红梅。是小姐做给江咏思的,他心下早有定论。“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她开始赶人。“是。”江寄月去看望林良善时,带了一只猫。“你这是什么神情,这猫是送给你的,难道你不喜欢?”江寄月摸着白猫毛茸茸的脑袋,抱着它好一顿撸。林良善瞪大了眼盯着那只胖乎乎的猫,不可置信道:“这猫是哪里来的?”白猫和前世的那只猫几乎一模一样,要不是腹部有一小块黑色的毛,她都怀疑连猫都重生了。江寄月高兴道:“这可是堂哥托我带来给你的,说怕你无聊来着,也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这猫,真是太可爱了。”白猫被困在女子的怀抱中,太过亲密的举止让它眯起眼睛,享受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