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面看向湛蓝天空中各型各色的风筝,又去瞧他人的方法,却没看出个究竟来。江寄月和李兰芝也是。李兰芝的老鹰风筝还因她用力过大,线直接被扯断了。她一时气闷非常,又让侍女去买了一个,势必要让她的风筝飞的比别人高。在一旁观看许久的闵危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让我试试。”红萧的母亲生病,今日不能来。林良善看向他,明媚的春光落在他的发顶上,泛出一圈暗红的光泽,衬得他肤色更加白净。他好像长高了些,只比她矮了半个头。他垂着眼,在等她的回话。林良善将手中的金色蝴蝶风筝给他。闵危接过风筝,想着刚才见到放风筝的一人,他的风筝是飞的最高的。他的脑子回忆起那人的动作,通过葱郁的草丛和空中的风筝,分析风向,举起风筝,手中拽紧了细线,沿着有些陡峭的小坡奔跑起来。须臾,半空中就多了一只金光闪闪的蝴蝶风筝,长长的蝶尾随风飘动。闵危回头时,正见林良善欣喜地盯着风筝,额前的碎发轻晃,微掩她笑意的杏眼。突地,他的心里生出了一股难抑的情绪,这情绪让他一时忽视手中还有风筝。“哎!风筝要掉了!”林良善小跑过来,紧张道,又看向了风筝。闵危急忙将手中的细线收紧了些,又应着风向把风筝放得更高些,想让她更高兴些。“你以前放过风筝吗?”她问。闵危抿唇,摇头,说道:“没有。”九岁之前,他一直在金州,那边没有热闹的风筝节,也没有见谁放过风筝。后来三年流荡,哪里有闲情放风筝。“风筝飞的好高。”她感慨道,又说:“你说,我们会不会得了风筝节的第一?”每年一度的风筝节,要评选出飞的最高的风筝,而风筝的主人,可以得到奖品。今年是一只制作精致的凤凰风筝。“小姐是想要那只凤凰风筝吗?”林良善这才看向闵危,却见他神情认真,浅褐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林良善笑道:“好看的东西,谁不喜欢?”闵危没再说话,却比刚才更加小心地拽紧手中的线。却在这时,李兰芝跑过来,颇为惊讶道:“善善,你这小书童好厉害!风筝飞的好高!”她拉住林良善的袖子,睁大着眼,楚楚可怜道:“可不可以把他借我一下?”“做什么?”林良善听到她夸赞闵危,有些高兴。“我想让他教教我怎么放风筝,才能飞的这样高。”李兰芝和侍女弄了好久,老鹰风筝都要被她们弄断一只翅膀了。“好啊。”林良善答应的很干脆。闵危听此,有些闷闷。林良善又从他手中接过蝴蝶风筝的线盘,让他教自己如何拿稳了,不让风筝落下来。闵危教的细致,期间两人的手不时有过碰触,他的手微颤,却见林良善只看着空中高高飞着的风筝,根本没注意到。等林良善拿稳了风筝,她又催着他去教李兰芝。闵危好不容易给李兰芝说了放风筝的技巧,又教她如何放,期间谨慎地避着接触。一阵急风刮过,闵危听到一声呼唤:“真宁!快过来!”是小姐的声音。他转身跑过去,见那只蝴蝶风筝偏了头,好似要栽下来。风有些大,林良善一时拉不住细线,见他过来,忙把线盘拿给他,急迫道:“快拉住风筝,要掉了!”闵危镇定地将细线收了一些回来,操控着即将掉落的风筝。“还是你来放吧。”林良善拍拍胸口,因心绪激动,她的脸色有些绯红,和身上的茜色的衣裙相映。正放目远眺周围的风景,她看见两人,其中一人石青色的圆领袍,温和面容端的是柔和笑意,手中拿了一柄折扇。前两日,江寄月与江咏思说过:“堂哥,两天后的风筝节,你要去吗?”江咏思自然不会去这种玩闹之地,他道:“我去做什么。”“我和兰芝、善善约了一起去放风筝,堂哥真的不去吗?”江寄月极力撮合。江咏思有一瞬的迟疑,才道:“你们一群女孩子,我去多有不便,你们好好玩。”却是临到日头,他还是来了,且拉着吴玉。江寄月见着他,高兴地叫他:“堂哥。”等近了些,朝他挤眉弄眼的,示意林良善在那处。江咏思早已见着那抹茜红身影,还有她一旁着靛蓝短衫的少年,在国子监竹丛旁见过的。吴玉在家无聊得很,一天天的被逼着读书,正烦躁得很。不想好同学江咏思亲自上门了,自家那个望子成龙的娘只好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