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做什么?”诺阿疑惑地回头看她:“提取你一部分脑切片组织进行化验。”甚至连谎言都懒得编。也许是少女的表情太过抗拒,他又补充道:“你放心吧,不会痛的。”零扯了扯嘴角,胸口心脏狂跳几乎跃出胸腔,耳边全是聒噪的嗡鸣。零瞳孔放大,开始什么也看不见。她早就知道自己生命开始了倒计时。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我拒绝。”诺阿好像笑了一下,脸上的口罩都有些变形。他看着面前风一吹就要倒的女孩,走近了几步,语气好像在安抚不听话的宠物。“别这样,我们这些年不是一直配合的很好吗?零号机,这是你的职责啊。还是说……你还想要多一袋营养剂?”他晃了晃手中的压缩营养剂袋子,眼里是肆无忌惮的嘲讽。两名研究员走过来架着她的胳膊往手术床上推。床边,诺阿的金属双手已经变形成小手术刀和手术钳的模样,一旁琼斯已经准备好了麻醉针。零仰头看着无影灯双目发胀,她舔到自己嘴唇上的血腥味,绝望压垮了最后的理智。——从来就没有什么行动时机,也没有什么忍辱负重,她一直都在死亡边缘徘徊。如果他们的手可以变形,机械人的手臂可以变成枪……那她凭什么不可以?肩上披着的白大褂被甩到了半空,被一道尖锐的东西从中央刺穿,划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诺阿正在对手术刀进行消毒,忽然感觉腹部一凉,大股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温热的、刺目的红色沾湿了他身上的白色手术服。因为凶器太过锋利,他的痛觉甚至迟来了好几秒。“啊啊啊啊!”实验室里爆发刺耳的痛叫。诺阿整个人软倒在地上,拼命用纱布捂着腹部的豁口,他双目惊恐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宛如怪物。“你、你你怎么会!”童款机械手根本没有武器形态!零左臂仅为基础出厂设置的扫把杆子从肘部开始,现在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模样。纤细的银色刀刃泛着冷光,甚至比她的身体还要长,如一条薄又韧的柳叶。虽然没有变成想象中的机关枪,但拔出一把2米长的刀,零已经很满意了。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将来她还能变出50米长的大刀。床对面的琼斯惊呼一声想要扑上来,他双手是金属小夹子形态,被零的长刀斩过,“咔”一声齐齐掉在地上。“啊啊啊啊!”“救命!快跑!”“快呼叫安保机械人……”研究员们乱成一团,他们习惯成为主宰他人的上帝,此刻的恐惧,是从未品尝过的情绪。零的长刀简直是破坏之王,随便横扫就能敲烂无数瓶瓶罐罐,各色不知名液体淌了一地,混杂着令人作呕的人体组织。刺耳的碰撞声里,她看着那些到处逃窜躲避自己的白大褂,表情疯狂,此刻肾上腺素极速分泌,虚弱的身体有了使不完的力量。奇怪的是,研究员们的手似乎并不会变形成武器,他们也没有多少攻击力,面对这样一个孱弱的少女,这些人竟然变成了刀俎上的鱼肉。实验室里没有武器,他们过于依赖保安机械人。他们也从没想过养在营养仓里半死不活的试验品有朝一日会反杀主人。“打开门禁。”当少女用刀尖指着自己脸的时候,诺阿直接哭了出来。“别杀我、别杀我……”他瑟瑟发抖爬都爬不起来,脸上的口罩歪歪扭扭,白大褂被鲜血打湿,再也没有一丝体面。“零号机,我们相伴十年了,别杀我别杀我!!我开门,我这就开!”沾血的手指摸在触控屏上,指纹识别,大门徐徐打开,那个诡异的少女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去。“你很喜欢营养剂吗。”零问。她居高临下看着他,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我很不喜欢。”诺阿背靠着手术床,牙关颤颤根本说不出话,他的恐惧在此刻甚至超过了痛楚。零笑了笑:“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送给你啊?”几分钟以后,她拖着沾血的长刀从门口走出去,留下地上一串湿漉漉的脚印。“砰——砰——”沉闷的拍击声。放零号机的玻璃仓是专门为她定制的,此刻里头关着一个成年男人,他连腰都伸不直。诺阿用力敲打玻璃墙壁,大喊大叫着满目惊恐。“放我出去——求你们帮帮我——”“砰——砰——”而听到声音,实验室里还能动的研究员们却没有一个站起来的。雪白的实验室外是依然雪白的走廊,零等到走出那间屋子才终于知道这个地方的全名:联邦第三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