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在越过界限的边缘,他却戛然而止,而后面色阴沉地赶她出去。姜肆努力回想,也没想起来那天身上有什么异样的碰触感,除了两人全身骤升的体温。她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又因为随游为仙行医,如这般难以启齿的事她多半都能处之泰然,之前多半是因为恐惧和抵触才不愿深思,今日仔细想过之后,才发现那天的确有很多解释不清之处。姜肆想起疏柳所说,陛下到如今都没有娶妻生子,别的男人若有他这样的权势地位恐怕早就妻妾成群了。他没有,是他不想吗?不是不想,是不行。一定是这样。姜肆为他找到了孤身一人不曾娶妻的理由,而那两次他疯子一般的行径,也归结于是他生病所致。游老说过,这样的男人多半心里也会有问题,越严重越阴毒偏执,没有发泄出口便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俗话说,就是憋的。这下,连陛下平时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理由都找到了,一切都能说得通!姜肆像揭开了一件惊世谜案一般,偷偷用手掩住唇,尽量让自己不在陛下面前露出太露骨的表情,免得让他以为自己在嘲笑他,一气之下将她杀了。“陛下……也不用太过心急,这样的病都是可以调理的,我跟师父学过,或许可以帮陛下。”姜肆试着安抚他的情绪。“学过?”萧持眼皮一跳,眼中闪过什么,“他连这些也教你?”姜肆没觉得有任何不对,点了下头:“恩,师父是倾囊相授,没有藏私,若有他会的,都教给我了。”萧持顿了半晌,才道:“那你可以帮朕治好吗?”经过本人亲口承认,姜肆心中泛起惊涛骇浪,脸上仍保持镇定:“我不敢说一定能治好,但我一定会尽力而为。只是……”“只是什么?”萧持抬眸看她。姜肆鼓起勇气道:“希望陛下,像之前那样的玩笑切莫再开了,我虽为医女,但同样是个女人,心中也有最害怕的事情,说真的,今日如果不是知道陛下原来有这样的难言之隐,我还以为陛下身体里住着一个禽兽……”“既然那晚陛下亲自来道过歉,我姑且就相信陛下只是病急乱投医,才会选择了那般幼稚的行径。”“关键是……那样也不管用,只会让陛下更难受。陛下若想痊愈,今后还需听从医嘱。”她怕是怕的,但嘴上可依然放肆,小嘴叭叭的。什么“禽兽”、“幼稚”都敢说。就像初遇的时候,她面对宋成玉,怕得声音都发抖了,将刀抵在脖子上的手却没抖。“朕答应你。”萧持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话锋一转,“只不过,朕不希望还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姜肆刚想答应,萧持忽然靠近一步,压下头颅,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畔,尾音化成气息:“朕只跟你一人说过。”明明是威胁,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平添了些许诱惑之意,姜肆耳根子痒得难受,下意识往左边迈出一步想要躲开,却忘了自己身在温泉池的边缘,脚底踩了一半池壁,整个身子都开始悬空。她吓得惊呼一声,焦急之下伸出手向前一抓,萧持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惊慌失措一样,伸出手拽了她一把,另一只手揽住纤瘦腰肢,快速转了个圈。姜肆离开池边,脱离窘境,萧持适时地松开了抚在她腰上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跟刚才一样。看来陛下原本是守礼的。“阿娘!”阿回听到了姜肆的动静,大步大步地下着台阶跑过来,好在是虚惊一场,姜肆摸了摸阿回头顶,小声道:“阿娘没事。”“你总是不小心。”阿回跑得有些急了,呼吸也很急促,小脸涨红,可见刚才是真被吓到了。姜肆回身给萧持行了一礼:“刚才多谢陛下。”这一礼有些隆重,萧持剑眉微挑,随即就看到阿回也学着姜肆的样子给他行礼,手臂端得又直又平。萧持抬脚往回走。“不足挂齿。”他去了里面,姜肆领着阿回也跟上,为他把脉按摩时阿回便听话地坐在棋盘旁钻研怎么破开萧持留下来的局,一直到那边结束了也没解开。临走时,阿回看了萧持一眼,懵懂的大眼睛诚挚纯净:“陛下,我还可以来下棋吗?”姜肆一怔,紧了紧拉着他的手。往常,阿回没有这么唐突过。“陛下不必在意,小孩子说着玩的……”也许是陛下跟她坦言透露了病情,姜肆对他没有之前那般抵触,说话也更随意些。萧持看了阿回一眼,似乎看透他心中所想,无所谓地留下一句话:“无妨,既想来,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