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笑见弩箭停了,抽刀在手,拉开架势将唐雨遥护到了身后,她脚步盘桓,眸光忽地阴鸷起来狠辣扫向杀手,只瞧一眼,便能让人顿觉周遭空气皆因其目光而冷嗖嗖冻住。“媳妇儿!先去马车上等我!”唐雨遥没走,还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你的伤?”时逢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低声笑起来:“担心我吗?这么几个人,还不够小爷塞牙缝!”那晚驿站中,唐雨遥没亲眼见着时逢笑杀人,可她既然如此说,唐雨遥顿觉心安,由着她护住自己,疾步往马车方向去。在唐雨遥往马车边去的间隙,杀手绕开时逢笑独独往她攻去,时逢笑哪里肯让这些人伤了自己的女人,立时绯衣翻腾横刀拦下,眉开眼笑地朝那些人道:“别呀!先挑软柿子捏有什么意思?来,跟小爷打!”她说罢握稳缠满红布的刀柄,旋身跃到半空,抬腿扫去,踢中的几人被霸道的大力踹飞疾退,摔倒一片,痛声连连。这一招使出后,八喜边退边打,转瞬已退至她跟前,两人后背相抵,时逢笑朝八喜抬了抬眉毛:“助我!”“好的小姐!”八喜点头,暴喝一声:“哈!!!”吼完一个转身,单腿点进草丛。时逢笑就势跳起来踩到八喜支起的大腿上,随着八喜送力的动作腾到空中直扑而下,刀锋横劈过去,刚猛劲道快得眼不可见,冲上来的杀手避之不及,鲜血四溢星星点点洒落在枯叶之上,五人顷刻间倒地殒了命。还未上前的杀手见她眼神凌厉凶狠,虽是个女子,但出身齐天寨,这般手段身法,他们铁定完不成此次任务,几人对看一眼相互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物扔到地上。“砰”的一声过后,林中麻雀惊飞,烟雾弥漫开来。“咳咳咳咳——什么鬼玩意儿?”时逢笑呛了两嗓子,抬起手在自己面前扇了扇。八喜欲要去追,烟雾散开后,却失去了那些杀手的踪迹,时逢笑一把拉住她的肩:“不用去了,跑没影儿了。他们回去也交不了差,咱们得尽快离开此地。”她话音刚落,林中二人踏着树枝飞来,轻功歇时,衣摆归于平静。南风和东花齐齐上前:“遇到追兵了?”“时姑娘,主子呢?”“你们再晚点回来,我们就挡不住了呀!”时逢笑打趣了这么一句,提刀钻入了马车。南风和东花看着一地横尸,面面相觑。八喜翻身跳到前面拉过马辔头:“别看了,先走!”两人不再迟疑疾走往马车前去,跨过尸体时,东花由衷赞叹了句:“凶悍!八喜姐姐做的?”南风摇头:“一刀割喉,看刀口的形状,应当是时姑娘。”东花惊得目瞪口呆:“她三日前不是还快……”南风凝眉:“别说了。”如此干净利落的攻招,她心头一震,只怕换了她来做这杀手,也不定能躲过。这一顿闹腾后,马车里鸦雀无声。唐雨遥垂眸不说话,时逢笑擦好刀锋上的血渍挂回腰侧,瞧着气氛颇为沉重,唐雨遥也不搭理她,但好在慌乱中,鬓边那朵不知名的蓝色小花还在,她便开始逗人活跃氛围,主动伸出手在唐雨遥面前晃了晃:“真好看啊!”“什么好看?”“花好看,我媳妇儿也好看!”笠儿受惊刚缓和下来,听到时逢笑出言不逊,她从郭瑟的怀里钻出小脑袋,嘴快如炮仗般说:“时姑娘!你别仗着屡屡救人,就调戏恩公姐姐!恩公姐姐脸皮薄,你一个女子,平日里撒娇就算了,怎地说话越来越没谱?”时逢笑尚未说些什么,前面赶马车的八喜抢了话:“大人说话,小孩不懂!”笠儿不依了,撩开帘子戳八喜的背:“我怎么不懂!媳妇儿的意思就是妻子!你别妄图糊弄过去!”八喜跟她杠上:“女子间亲近交好,唤媳妇儿也无甚不妥!话本上都有,小孩子家家的字都不认几个,少充正经!”时逢笑一听,嘴角抽动。这丫头,看的都是什么话本?笠儿还想反驳,郭瑟已然有些心烦地捂住了她的嘴:“好了,不得无礼。”等郭瑟松了手后,笠儿便兀自生闷气,躲在一边不再说话了,时逢笑见她童言无忌,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有句是没说错的。”笠儿别扭着,扒开她的手,嘴上还是问道:“哪句?”时逢笑看笠儿这使小性子的模样,一时之间反倒不觉笠儿像郭瑟带大的孩子,似乎更像唐雨遥,她有意逗笠儿,转而在笠儿圆润的脸蛋捏了两把,认真道:“媳妇儿的意思就是妻子,这句话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