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涤尘”自顾自的说着,似乎沉入自己的思绪,没有注意到纪悟言探究的眼光。他仿佛对真的慕容涤尘十分同情,而对这样的漠然的纪悟言十分不屑,言辞间带了些讥讽,可语态清渺。
若说慕容涤尘给人的感觉是冷峻,那么眼前的这个“慕容涤尘”让人觉得的则是怪怪的。本应该是清高,似乎又夹杂了嫉世愤俗;本应是不沾人间烟火,可偏偏又沾惹了凡间七情六欲,折了若仙的风骨。
这个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纪悟言这样想着,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事情太过蹊跷,目前首先的就是要静下心来想清楚前因后果,切切不可自乱阵脚。
他这边强自镇定,那边“慕容涤尘”却已经等不了这许多了,仿佛是要证明什么,又或者是想看场好戏,他开口道,“好吧,我给你一个提示--我绝没有经过任何易容,可是我并不是慕容涤尘,那么,我是谁呢?”
“如果猜不出来的话,就要受到惩罚,也许你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慕容涤尘……”
他话音未落,纪悟言已经缓缓走了过来,晶亮的眸子中带着惋惜和叹息,轻轻道,“凤若兮,你本不该来的,更不应该占了涤尘的身体。”
“慕容涤尘”面上的笑容顿时凝住,眼睛死死的盯住纪悟言;等他再笑起来时,唇角的笑容已经清锐如刺,“纪悟言,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样厉害啊……依言而行,我会把慕容涤尘还给你,不过……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曰子吗?”
“月十五,阴阳破。”
“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爱他,他又有多爱你。”
“让我看看你们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是真的,还是假的;是明媚动人,还是镜花水月一般,一碰,就只剩了清水涟漪。”
说完这些话,“慕容涤尘”整个倒了下去。在他的身体接触到地面之前,纪悟言一个旋身轻轻搂过了这具轻盈的身子,牢牢把他抱在了自己怀中。
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知道--他又在自己怀中了。
所以只能、只敢这样紧紧的抱着,用还有些不确定的声音轻声唤他,“涤尘,你怎么样了?”
“涤尘、涤尘、涤尘……”
细细的看着自己怀抱中的人,纪悟言的手忍不住的颤抖。--还好还好,呼吸还有些轻浅,但看来到底是没事了,只是又比那天瘦了。
他怎么一直一直的瘦下去呢?以后自己一定要找个地方,能和他好好的在一起,然后做最好的菜,把他养得胖胖的;从此两人在一起,永不分离。
越这么想下去,纪悟言越觉得甜蜜起来,竟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咦?
涤尘为什么还不醒呢?
纪悟言低头看去,只见慕容涤尘紧紧的闭着眼睛,眉头也皱得紧紧的,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涤尘、涤尘……”纪悟言这次是担心的叫着怀里爱人的名字。
就在此时,慕容涤尘的眼眸张开了,流露出的,却不是纪悟言熟悉的缠绵爱意,而是,兽性的光芒。
月十五,阴阳破。
指的是阴阳失衡,也是世间阴气大胜的曰子。据古书载:这一天,为“孽”的人,若是体质虚弱,或是意志不够坚定,便会被阴气所染,失去对自身的控制,成为无理性和人性可言的异物。
就在纪悟言搂住爱人毫无防备之际,慕容涤尘已经一口咬住了纪悟言的颈子。
那样雪白柔滑的颈项,薄薄细腻的肌肤,还有下面隐隐的暗青色经脉,在此时的慕容涤尘看来都是万般的诱人。尖利的犬齿重重的咬下去,纪悟言轻轻的“呜”了一声,然后急速的喘气。
不同于平时情人间亲昵的吻咬,这可不是普通的疼,只一下就已经见了血,留下几个暗红色的齿印。--如果是咬在喉咙上,说不定就会因此咽气了。纪悟言心中惊惶,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敏锐的觉察到涤尘和平常的不同,可即使他盖世聪明,又怎么能在这短短时间而且混乱非常的场面中想出原因来。
等慕容涤尘一下松了口,纪悟言急忙向后退去,奈何被慕容涤尘牢牢抓住,此时竟然借力施力把纪悟言向前一送,又扯住脚踝把他拉倒在地上。
“涤尘,你怎么了?”纪悟言忙一面用手臂挡住慕容涤尘,一面挪着后退,
可谁知慕容涤尘的力气竟十分巨大,一把就将他重新拉过来,又一口咬在了肩上。
“啊……”纪悟言痛苦的颤了颤,顿时肩上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慕容涤尘在咬开皮肤后竟然用舌尖舔着伤口涌出的鲜血,让身下受伤的人一阵抽痛。接着素白的衣衫被向两边拉开,露出线条美丽的肉体,在月的苍华下,泛着淡淡的光华。
比起这些,纪悟言更担心的是慕容涤尘。
涤尘怎么了,他似乎认不出自己。
哦,对了。
刚刚凤若兮说过的话,他说要看看自己的涤尘间的爱情究竟是如何。难道所指的就是这个?
想到这里,纪悟言勉强运功捉住慕容涤尘的双手,仔细去看他的神色。冥冥的暗光中,慕容涤尘的汗涔涔的落下来,双目通红,完全不见平时的冷静超脱,哪里还有理智的踪迹,一望之下便叫人十足十的胆寒。他的手劲也大得出奇,方才自己身上凡是被他抚过的地方,都现出了道道或红或紫的淤痕,根本不是平常的他。
瞧着这样的人,即使相貌再美,平常再让人心疼,其他人也会忙不迭的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