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焕笃定江若岁真的会把自己送给他,许妄愁眉不展万般不情愿的坐上了他未曾尝试过的摩托车。双臂压在后座的两侧栏杆上,中午下了阵雨,空气中还有潮湿的味道,路面上的积水夹杂着泥泞的尘土附着在他的裤腿上,程焕带着他兜兜转转绕了好大的圈子,最终在一个无人空旷的土地停下。拇指抵出一根香烟,许妄摇了摇头说自己不会。“行吧,就坐在这等吧。”等什么程焕没说,许妄也不想问。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也不知道少爷会不会因此坐在车上发牢骚。程焕就像有读心术一般回答了他的想法:“你放心好了,江哥已经回家了。”正视起程焕,不懂他到底浪费这个时间在做什么,追问起来:“到底在等什么?”程焕叼着烟,许妄有观察过他的香烟品牌,和江若岁的一样。细支的烟草是同一款,抽的人不同感觉也不一样。痞气的大爷一般弹掉手中的烟蒂,转过头:“真羡慕你。”许妄不语。“但你也挺可悲的,也没什么好羡慕的。”寒酸的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伸了很长的个懒腰,舒服的发出声音。“你可以走了。”从刚才就再说一些令人不解的话,许妄第一反应感觉自己被耍了,程焕背过他,意有所指的叹息道:“这个点江若岁已经从你房间离开了吧,真希望他能查到点什么。”耳边的风化为刺骨的刀刃,刺痛感在脸颊上一道一道血淋淋的伤疤,感官周围的五感消失,耳朵内阵阵耳鸣声欲发响冽。无法维持平静下的扭曲表情张牙舞爪,薅紧程焕的领口,顾不上任何礼节,声音接近颤抖:“你说什么!”“哦?我还以为你没有其他表情呢,看来江若岁说的是对的,你真有秘密。”程焕的脸一偏,左脸颊上还有一道鲜红的拳痕,身体几乎被人拎了起来,不妨碍他劣迹的笑容,“不会吧许妄,这就被激恼了?”“被我揍的时候不是一声不吭吗,哈哈哈,这样激动的样子都不像你了。”讥笑声刺耳至极,许妄沉寂着双眸,将程焕扔在了地上。“看来程焕少爷神志有点不清了,我就先离开了,失陪。”居高临下的气压蕴含着暴怒的趋势,再怎么下去,许妄不难保证自己不会失控。转瞬昼夜,程焕低着头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瞳孔骤然收缩,低沉沉的奸笑,留有他一人的疯言疯语:“你以为江若岁才发现吗,哈哈哈哈太天真了,简直太天真了——!”也不知道程焕把自己带到了哪个偏远的位置,他没有交通工具只能徒步走到有烟火气息的人家,问了好一圈的路才走进城市,好在他偶尔坐过几次地铁不至于像个与世隔绝的野人一般。冰冷的板凳被捂热,双手交错不安的揉捏,城市的喧闹声让他无从适应,好像将自己抽魂离去,谁都隔绝在外。他害怕少爷知道他的小心思,知道他面具之下畸形的情感,偏偏如此他还留下了少爷能发掘到的机会。打开江家的大门,许妄的心脏就开始剧烈的跳动,好像他的心脏开始错位,顺着食道就能爬上来一样,堵在喉咙,难以下咽。江若岁真的在自己的房间,坐在他上一次进来询问他受伤原因的床边,手上抓着一张被蹂躏的纸团另一只手拿着的是他自己的手机,正在对着纸团拍照。见到许妄的第一眼,江若岁的目光闪着期待,声线透露出主人的愉快:“哟,许妄,回来啦。”桌上的日记安然的躺着,最新的一页被人撕去,始作俑者正拆开被揉成团的纸,一点点的认知上面已经模糊掉的字迹。“江若岁12岁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有很多朋友都来给他庆祝,可是少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停留在我的身上过,少爷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我呢,应该也不会吧,我只是个被捡来的孩子,少爷讨厌我,恨不得我去死,不然他不会拿烟灰gang砸我的头,其实我也会疼的,但是少爷居然笑了,我好开心,只要看见他笑了我就不疼了。我不讨厌少爷,我喜欢他,想他属于我一个人,如果没有这么多人给他过生日就好了”缠绵悱恻难舍难分的夜晚化成一个一个字的思念,日记的尽头是这一篇也是第一篇,许妄记得那天的少爷连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他不高兴,也不敢缠着少爷,学着大人们去喝酒,喝了一口就被白念拦下,让许妄不要不学好。白兰地顺着葡萄汁一起下肚,又酸又辣,小身板撑不住那么烈的酒,东倒西歪滑稽极了,屁颠颠的跑回房间写下了这么一段给自己的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