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阳,二喜叔家的大儿子,苏爷爷苏奶奶还挺喜欢二喜叔和翠花婶。
“你把手机关了。”苏启民的语气还算温和。
苏立阳嘻嘻的笑:“手机不能关,我正在直播呢,这可是我挣钱吃饭的家伙,不能关,我把手机放下来行了吧。”他将高举的胳膊放下,镜头依旧对着苏家院,只不过没有对着苏启民而已:“我昨天回来的,我爸妈大清早的就念叨着,要我过来找你玩,还给你带了点特产呢,”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鲜花饼,味道贼好,你尝尝。”
苏启民撇了眼苏立阳垂放的右手,抿着嘴,没说什么,接过鲜花饼,泡了杯茶给他。
谁也没有说话,车库里有点安静。
苏立阳不敢看手机,他能感觉到启民很不高兴,心里跟猫抓似的痒着,直播间肯定炸了!可惜他看不到难得的盛景,不知道有没有人扔礼物,扔的礼物值不值钱,他得搞点什么:“老弟啊,院里的苦薏卖吗?我直播间有大老板说,愿意出十万一株买,十万块呢!”
“不卖。”苏启民不是很想跟他说话:“你还有事吗?”他起身从墙上取下个干净的竹匾,菜刀砧板放竹匾里,从桶里拿起一只茄子,坐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切着菜。
人长的好看,切菜都切的赏心悦目,苏立阳忍不住,悄悄的调整了下镜头。
五感敏锐的苏启民对着镜头冷冷看去,又看了眼苏立阳,把苏立阳吓的,一个哆嗦手机扔地上了。
“哥,我错了,你是哥。”能伸能缩的苏立阳双手合十,小声的求饶:“哥我就是想挣点儿钱,没别的意思,我,我走,我走,哥我下午再来,我不带手机,行吧?哥你忙,你忙。”弯腰捡起手机,慌慌张张的往外跑。
刚进院子,陈峰就见苏立阳匆匆出来,神色慌乱透着苍白,这小子,搞什么?
“启民,他干什么了?”
苏启民眉眼的冰雪消退:“他拿手机对着我照。”
“听说是个搞直播的?没什么交情不太清楚,等会我过去看看。”陈峰往桌边坐,指着桌上热腾腾的茶问:“他喝没?”
“没喝。”
陈峰笑了:“这茶就归我了。过来的路上就听见有人说,二喜叔家的立阳回来了,大清早拿了个手机到处拍,好像是在拍院里种的苦薏,我那会在睡觉,迷迷糊糊间总觉的外面有说话声,一准儿是这小子。”
陈峰也没别的事,就是过来拿鸡蛋鸭蛋。
坐着说了会东家长西家短,拿着装好的鸡蛋鸭蛋回了家。
傍晚六点多,太阳还没落山,闷热的空气里飘着饭香,稍解内心的燥意。
苏家晚饭刚吃,今儿轮着苏文柏收拾碗筷,苏启民拎着桶水,准备给苦薏和路旁的树木浇浇。
二喜夫妻俩身后跟着蔫蔫儿的苏立阳进了院子。
“启民浇水呢,吃饭了没?”二喜主动打着招呼。
苏启民笑着回应:“刚吃饭,叔婶吃了吗?屋里坐啊。”旋即把手里的桶放地上。
“饭刚做好,等会就回去吃。”吴翠花拽着无精打采的儿子,硬生生的往前扯了扯:“要不是峰子跟我说,还不知道这浑小子一回来就做浑事,真是不省心,这死崽子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子,做事没个究竟,一点成算都没有,净是不过脑子。”
苏立阳抱着脑袋,哎哎直叫:“妈妈妈,给我留点面子,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错了,哥,启民哎,我真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拿手机进院里。”年纪轻轻咋这么老古板呢,他要是能长这么好看,他一天二十四小时直播,全是钱啊!
苏奶奶迈着小碎步过来:“翠花不兴打孩子呢,本来就傻,再打,就更不聪明了。有话好好说嘛,没事儿,立阳也是刚回来,不知道嘛,知错就改就行了嘛,自家人,用不着这么外道,饭都上桌了,就别耽搁,回去吃饭吧,一点子小事,不至于呢,立阳啊,回了村就常来玩,启民就是性子有点怪,别的都好呢。”
“婶儿,没事的。”苏启民笑的一团和气。
两家确实处的熟,家里饭菜都摆上了菜,二喜夫妻俩和苏奶奶絮叨了两句,便拉着自家不省心的崽家去。
两家人都以为事情算是翻篇,却不想,有人将直播剪成了视频,标着醒目的三个大字:苦薏村,视频的热度如雪球越滚越大,原就比较热闹的南源村,变的更加热闹了。
苏家院里也迎来了一个远客,苏启民见到来客的第一眼,就发现他算是半个同道中人,虽无修为却成功的引灵入体。
南源村一夜火遍全网,不大的村子人来人往。
苏爷爷苏奶奶不往山里去,留乖孙一个人在家里,他们不放心。
苏爷爷苏奶奶不去山里,左邻右舍也没往山里去,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还能做点儿生意。
卖苦薏花。
家家户户都有苦薏,六月就种在了院里,这会都长了一米多高,枝繁叶茂,每天能开不少花,吃不完就送亲朋好友,或者放陈峰店里卖,给点儿手续费。现在村里外来人增多,全是想买苦薏,村里没一家同意,苦薏不卖但苦薏花可以卖,五块钱一朵,买十朵送一朵。
要说会,还是村支书会。
有钱挣苏奶奶就更乐意呆在屋里,挣钱的快乐她不独享,拉了苏爷爷让他收钱,也过过瘾儿。
五十来岁的道士走进院里,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青色道袍,苏奶奶热情的招待:“你从哪来的?累了吧,坐着歇会儿,喝杯茶解解渴,想买多少苦薏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