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把盘子放下,伸手把坐在地毯上的盛怀夏抱进怀里。“小夏,在想什么?”盛怀夏转头埋进沈时胸前,手玩着沈时衬衣下摆,轻声说没什么。沈时也没急着叫他都说给自己听,就轻轻摸了一下盛怀夏的脸,把他拉起来接吻。沈时的吻和下午那个带点惩罚意义的吻不同,他吻的很温柔,手指插进盛怀夏的头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他的头发丝。突然,沈时感觉有冰凉的东西落在自己嘴角。沈时一怔,放开了盛怀夏。盛怀夏手还是攥着沈时的衬衫下摆,眼睛看着地上,先开了口:“沈时,你很喜欢我吗?”沈时听到这句感觉心里的酸涩更甚,做的也许是真的很失败,小朋友没有安全感。沈时掰开盛怀夏揪得指尖泛白的手,握在手心,认真而郑重地说:“小夏,我很喜欢你,我以前没有喜欢过别人,遇见你之前没有想过我如何和另一个人建立亲密关系,可是真的喜欢你的时候我也犹豫过,我不够完美,性格无聊,可能不会讲话。但是小夏,关于我喜欢你这一点,永远不用怀疑。”盛怀夏听了,好像哭的更凶了,抱住沈时的腰,全身心依赖在沈时身上,很小声地开口讲:“沈时,你知道吗,没有人问过我想不想当老师。”“活动是社团办的,我每年都报名参加,可是他们不问我为什么,也不关心我想不想,只是我顶上去了,他们觉得也还不错。”盛怀夏抱着沈时,手收得越来越紧,“我妈妈也不会问,她在妇产科一线干了很多年,我爸爸也是医生,她觉得自己的儿子也该是医生,可能她也没有想过我不是医生的话,该是什么样子。”“我没有怪妈妈,我自己也很笨很懦弱,别人为我规划好的路,我就走上去,有时候想着要不要争取呢,又想东想西,最后想好吧好吧,也没有那么喜欢啦。”“我根本不想深究自己喜不喜欢这个问题,喜欢又能怎样,我知道妈妈是有执念和情怀的,我也许该继承这份爱。”“沈时,都怪你,你不问我,我便不想了…”盛怀夏其实心知不怪沈时,但有些事情他不想给自己太多机会,注定拿不到的东西他习惯了安慰自己其实并不想要。对于沈时,他更多的是有些恃宠而骄。沈时听了只觉深深心疼,盛怀夏看起来很无忧,一副很好说话,很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的挣扎明明也有,但是也不知道和谁讲吧。沈时反抱住盛怀夏,“小夏,你可以试试,和妈妈好好说说。我在的,你要坚信我永远会站在你这一边,无论你怎么选。在我这里你不用权衡,想要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搞不定也一定要告诉我,老师帮你,好吗?”盛怀夏已经不哭了,主动攀上沈时的脖子献吻,嘟嘟囔囔说着好,又问沈时今天可不可以不回宿舍。沈时知道他还是很低落,就哄他先去洗澡,自己站在了阳台上。其实和盛怀夏在一起之后,沈时很少抽烟了,尤其是在盛怀夏面前。盛怀夏虽没说过什么,但沈时觉得他应该是讨厌烟味儿的,他宁愿早到等二十分钟电梯,也不愿去走医院的楼梯间,因为楼梯间很多人抽烟。而且沈时自己也是医生,他不舍得盛怀夏吸到一点二手烟。今天的盛怀夏和平时不同,他很少露出伤心和渴望,他一直都很好哄,沈时心疼他,又希望他在自己面前能更任性点。于是沈时又特别想抽烟,但是盛怀夏还在家,他便强忍着,站在花盆前面,手一下下戳着以前留下的烟头。沈时想,盛怀夏不该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也不该是信鸽,不管飞多远引线还留在主人手里。如果可以,他希望盛怀夏能做个哪怕普通一些的小鸟,像麻雀,即使很小很简单,可是永远愿意做自己。不自由,毋宁死。沈时希望盛怀夏可以把自身看得最重要。盛怀夏洗完澡,看到卧室的灯黑着,沈时不在,就一路摸到了阳台,果然看见沈时站在那里,对着几个烟头若有所思。盛怀夏转身回到客厅,在桌子上的坚果盘里抓了两颗芒果硬糖。“沈老师,”盛怀夏站在沈时身后,剥开糖放在手心,向沈时伸出手,“吃个糖,别抽烟了。”沈时拿过糖放进嘴里,看见盛怀夏也剥了一颗放进自己嘴里,为盛怀夏的细心感到更加心酸,他太懂事了,沈时想,但是嘴里还是很口是心非地说:“大晚上,吃糖也不好。”盛怀夏站到他旁边,手倚着阳台的栏杆,晚上的风吹过他的睡衣,显得单薄,少年人的身躯在风里立着,漫不经心地说:“糖很甜啊,都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