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自从苏静提了这么一嘴,熊赳赳却立刻变了个人一样,浑身带刺,坚决不从。苏静怕刺激到她,便没再多提。这不提吧,熊赳赳反而正常了。不再找那石头说话,却还是坚持说那破石头是龙蛋。一来二去,苏静发现,熊赳赳只是在逗她玩,所以又恢复了往日她们母女间该有的欢乐。熊赳赳太了解苏静了,想要龙蛋安安稳稳的在自己家待着,一定要另辟蹊径,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越说它是龙蛋,她妈就越不会相信,和自己母上大人斗,不用点攻心计怎么行哪。万一哪天龙蛋无聊了,真的和苏静说上一两句话,那到时候熊赳赳的心理建设做的也差不多了,总不至于把她妈吓晕过去吧。所以,龙蛋能在自己离家上学的三个月期间安然无恙的待在她家,全靠熊赳赳反向思维的斗智斗勇。可是放了寒假,全天下的小孩在父母眼里都是‘三天香’。刚到家的前三天还宝贝长宝贝短,但凡超过这个期限,那皆是臭狗屎。晚上不睡早晨不起,只玩手机不爱学习,熊赳赳家的怒火,已经迁怒到了那个摆在客厅的破石头身上。龙蛋裂了龙蛋心里也很纳闷,本来熊赳赳去上学的三个月,它在家里待的相安无事,时不时还能得到苏静鸡毛掸子扫扫灰的待遇,可是自打熊赳赳放寒假回来,苏静就开始看谁都不顺眼。前天熊赳赳没有起床吃早饭,苏静扬言要扔了龙蛋,昨天熊赳赳打游戏玩到凌晨四点,苏静也扬言要扔了龙蛋,今天熊赳赳忘了刷碗,苏静还是要扔了龙蛋。龙蛋算是看明白了,他只是个出气筒而已。终于,苏静爆发了,龙蛋感觉自己腾空而起,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龙蛋惴惴不安的被装在一个塑料袋里下了楼,就这么嘭的一声,又被扔在了一个臭烘烘的地方。也不过两分钟,他重新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怀抱,淡淡的香味,熊赳赳告诉过他那是沐浴露的味道。“龙蛋,我来晚了。”熊赳赳吃完早饭看到客厅电视柜下的龙蛋不见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奔到了小区花园的垃圾桶那,果不其然,苏静由于在她卧室里发现了安眠药,一气之下把龙蛋扔了。怀里的蛋像是有了感应,晃了两晃,隔了好一阵才有些哀怨的说话:“我吃的很少,你别不要我。”这话说的很轻,却像是无数根绵密的小针扎进熊赳赳心里,拔不掉挑不出。你别不要我,多像是每个萦绕在她深夜噩梦的尽头,五岁的自己对那个离去的背影说过的话。“我连累你了。”她习惯性的摸着龙蛋粗糙不平的壳,穿过万物枯荣的小区往自己家走。这时,一道急促的刹车声在熊赳赳身旁响起。“赳赳,大冬天你怎么穿着个凉拖鞋就出来了。”说话的人是熊赳赳的死党发小张飞,人如其名,又高又壮又傻又黑。但虽说脑袋不灵光吧,但还是凭着特长生的身份考进了老牌985,江北大学。熊赳赳和张飞从幼儿园就在一个班,妥妥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看熊赳赳刚睡醒的样子表情迷迷瞪瞪的,张飞伸手把她抱上了自己的自行车后座,风驰电掣的骑到了她家单元楼下。“赶紧上去吧,光着脚你不冷吗?”张飞戳了戳熊赳赳的肩膀,把她赶下了车座。熊赳赳懒得说话,和张飞摆摆手,转身要回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蹦跶着走到张飞身边。“把你羽绒服脱下来。”她说的理直气壮。“这么冷的天让我脱羽绒服干什么?”张飞攥着自己的领口,一副小媳妇被欺负的模样。她看着自己怀里的龙蛋,腾出一只手开始扒张飞衣服:“让你脱你就脱,哪来的这么多废话,隔一小会儿再来我家拿外套。”张飞从小是熊赳赳的跟屁虫,被欺负惯了,即使后来长成一米九的大个子,也还是很顺着她。“那我隔几分钟去你家拿衣服啊?”张飞穿着短袖,跨坐在山地车上瑟瑟发抖,今天青岛零下五度,他这是要靠一身正气活着了。熊赳赳头也不回,仰起脖子拖着长腔道:“一个上半场的时间。”她蹑手蹑脚的回家,刚一进门却看到苏静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你手里拿的什么?”“刚才楼下碰到大飞了,他去打篮球,让我把衣服先给他收着。”熊赳赳把怀里的衣服又箍了箍,一团乱糟糟的。苏静双臂环抱在胸前,呼吸了好几个来回才忽然把手上的东西砸在茶几上:“你是不是又失眠了?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吃安眠药吗,会刺激神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