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如珪将那地契小心收好,与那残玉一并放在一起。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只会是一个开始。从今天起,她只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好。她要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全都跪倒在面前,她要让那些踩在戚家头上的人全都生不如死!外头天雷涤荡,炸得戚如珪的脸一暗一明。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推开门,走了出去。戚如珪张开双臂,任由大雨冲刷着自己,电如蛇鸣,她毫不畏惧,就这样站在雨里,仿佛要撕开这烂天烂地。阿爹,哥哥,你们就在这天上安心看着。那些仇、那些恨、那些不可言喻的伤痛,就让我替你们,一刀一刀,一刀一刀给讨回来……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女主到底有没有献身这个,我更倾向于一种开放式的解读。在原文中写得比较隐晦,也是希望留给大家一些想象的余地。她在全文中明确发生关系的,只有男主一人,所以,大家可以放心食用。临别日至新岁,蔺都城内张灯结彩。柳穆森每逢这个时候,就忙得焦头烂额。身为内侍监总管,新岁宴上的用人调派、里外安防、歌舞流程等皆由他一人打点。偏偏御林军那群人各个狂得很,哪里服气让一个阉人呼来喝去。后来若不是傅侍郎仗着几分薄面,与御林军总领刘汝山说情,柳穆森可真真儿地要被那群武夫气得半死。“今天的事,还是多谢傅侍郎。”柳穆森得空便去找了他言谢,他进府时,傅临春正剪着窗花玩。傅临春一边剪,一边说:“都是些不足为提的小事,柳总管这时候不在宫里待着,还跑出来谢我,怕是有什么事吧?”柳穆森哼笑:“有事的不是在下,而是傅侍郎。”傅临春停下剪纸的动作,顿了一顿,扭头看着柳穆森说:“柳总管好眼力,竟看出了我有求与你。”柳穆森说:“侍郎心思奇巧,正如这琳琅窗花,纹路精细,非常人所能企及。”“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哪能比得上那些真正靠手艺吃饭的人。”傅临春将剪好的成品等摊平在桌上,不疾不徐道:“话说我不日请来位民间高人,那一手的杂耍功夫,怀德帝见了,必定喜欢。”“往年新岁宴的歌舞场次都由太后审验钦点,中途插进个新的,恐怕……”柳穆森面露难色。傅临春说:“哪里需要劳烦柳总管插进去,你只需要让他上了宴,在皇帝跟前露个面儿,剩下的,他知道该怎么做。”柳穆森点了点头,拾起桌上完工的窗花,道:“侍郎手段不输那杂耍。”傅临春听出了话里的别意,他放下剪刀,将空茶杯推到柳穆森跟前,说:“人人都觉着在下世故圆滑,只有柳总管说在下心思奇巧,不输杂耍,其实柳总管若是不愿意帮忙,回头刘汝山那边出些什么岔子,上头发落了柳总管,那在下可就爱莫能助了。”“哪能啊。”柳穆森忙替他斟茶:“傅侍郎,您慢点喝。”……………………太后惦着风阁老的手,往升平楼走。风辞雪远远跟在后面,怀里捧着新采的白梨。太后说:“今年新岁宴,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风阁老点头哈腰:“应太后吩咐,内侍监的人一一办妥了。”“今年七贵可都回来了,岁宴千万不能出什么差池。”太后揉了揉太阳穴,说:“其余几大家也就算了,蕃南王那几父子是最爱吹毛求疵的。可别让他们抓着了什么把柄,回头在蕃南大做文章,引发封地不满。”“顾重山他不敢。”风阁老狡黠一笑,弓身道:“他还有个儿子在蔺都呢,他若是敢胡乱造次,那顾三在咱们手上,用不着发愁。”太后点了点头。“皇帝的病如何了?”她撇过话,紧了紧身上的袍子。风阁老紧随道:“遵太后的意思,属下一直派人悉心照料着,柳穆森那头也早就安排下去了,这药膳一天不落地递着,相信会有起色。”“但愿如此吧。”太后拍了拍风阁老的手背,又想起一事:“前两日哀家听司天监监正说,东南七星似有波乱,预示新岁当日,会有血光厄运。这事你怎么看?”风阁老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天象之说不可全信,司天监那群人为着邀功,随口胡诌也是有的。此次新岁有御林军保卫,还多调了大都路南北兵马司与禁军八营的人。层层堡垒,坚不可摧,谅是有人变成蚊子,也难逃这天罗地网。”太后安了安心,屈身坐回亭子里,正值立春刚过不久,冬寒未褪尽,凭空坐着还是有些冷。风阁老差人将炭盆往太后襦下靠了靠,陪她看着这满园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