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了一下,兰封低声道谢,在烧饼上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让兰封知道是街上何婆婆做的烧饼,对方很快就吃完了,兰封也有些着急,然后听到女子轻笑说:“你不用吃的这么着急,我是饿了才吃的那么快,啊,对了,你会骑马吗?”骑马……兰封摇了摇头,父亲从小只会让他学琴棋书画,跟洛娘还学过唱曲和刺绣……不知道自己不会骑马会不会给对方添麻烦,兰封从兜帽里偷偷观察她,她依然是笑着的,似乎并没有介意。“它主人的墓在城外,可能要骑马。”杨初丹说。“出城吗?”兰封有些惊讶,现在天已经黑了,没有通行令,门卫是不可能放行的。“走吧。”杨初丹牵起马,带着兰封向城门走去,对兰封说:“你继续吃,可能要走上一些路。”她在旁边牵着马,抱着狗,他走在她的旁边,耳边是马蹄声还有闹热的人声,他披着她的斗篷,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随着她穿过喧闹而通亮的夜市,兰封觉得自己心口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从未做过如此大胆的事情,与陌生人攀谈,甚至同行。“那个婆婆可真热情,似乎很不满卖豆腐的老板,当我问起王家小妇的墓,她气愤地告诉我很多消息。”她的声音穿透过喧闹的声音到了他的耳边,如此清晰而好听,兰封一时都忘记咽下最后一口烧饼。距离热闹的夜市远了一些,他的饼早已吃完,她将流浪狗递给他,然后动作利落的上马,对他伸出手,微笑说:“来,你踩着脚蹬借力上马,前面没有集市了,从绕城内外围可以快点到城门口,出城不远就是它主人的墓。”兰封搭上她的手,然后踩上了脚蹬,与他冰冷的手不同,她的手心温热,他还来不及感受那一丝温暖,就被她拽上了马,他惊呼了一声,然后听见她笑着说:“没关系,我骑马的技术还是不错,我们走吧。”兰封侧坐在马上,流浪狗窝在他的怀里,而他在她的怀里,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很近的地方:“失礼了,公子你不会骑马,我不能让你坐在后面,也许掉下去。”“……嗯。”他只能小声应声,因为他比她高大,所以尽量的蜷缩起身体。流浪狗睁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他异常的心跳,他从小在风月场所长大,自然是接触过很多女子,但是却从未与女子这样贴近过,毕竟他是‘少爷’,清梦楼的娘子们总是会把握分寸,有时候‘逾越’是致命的。离她近了,刚刚斗篷上残留的香气清晰起来,是梵香的味道之中还掺杂着一丝甘草的气息,让沉重肃穆的梵香气味显得柔软而微甜,兰封轻嗅着香气想:这个人信佛吗?出城很顺利,毕竟杨初丹有通行证,门卫例行盘问了一些话,小时候经常跑出城门的杨初丹应付的很从容。大概是这附近,杨初丹勒住了马,自己轻盈利落的下马之后,将抱着流浪狗的兰封也扶下了马。兰封四处看了看,是一个树林的入口前并没有墓碑,站在这里还能看到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城门。“何婆婆说,树林入口右侧的第三棵树。”杨初丹说着走了几步,在一棵树下蹲下身体,树枝还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在风中轻轻晃动时透着萧瑟之感。杨初丹蹲下身体,摸了摸土地,然后对兰封说:“应该是这里,土地还有被翻过的痕迹。”王壮竟然连墓碑都没有给她立,怪不得刚刚她说何婆婆说起来很气愤,兰封放下小狗,一阵风吹过,他没有按住兜帽,风掀开了兜帽并扬起他的发丝。风停之后,他们四目相对,杨初丹一时有些愣住了,他静静站在月光之中,乌黑的发,雪白的肌肤,以及淡红的唇,细致而温柔的眉眼,右眼之下点缀两颗痣,为他出尘而动人的容颜添了一丝|诱|惑|感,明明看起来纯净到不染尘埃却偏偏又那么勾人。杨初丹一瞬间以为月亮坠落在她的面前还化成了人,一直到兰封带上兜帽,她不禁佩服自己在巷子里捡到了这么漂亮的人。流浪狗在刨地,但是天冷,土地很硬,它只刨起了一些尘土,兰封走过去摸了摸它说:“好好告别,然后继续活下去吧,等你死了我给你埋她的身边。”兰封轻轻叹气,他不知道这个流浪狗能不能听懂。“听得懂,动物们其实很通人心。”杨初丹突然这样说,兰封一惊,抿唇看向她,她依然笑着,轻轻摸了一下流浪狗,流浪狗停止了刨地的动作,也看向杨初丹,她垂下眸,叹息着想:它应该是活不久了。“回去吧。”杨初丹说完就上了马,再一次对兰封伸出手说,“给你送回刚刚巷口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