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了新的魔种。”韩知竹道。“新的魔种?”白映竹踌躇,“可能吗?”“基因突变和进化本来就是客观规律。”程雁书喃喃自语。他原本并没有哗众取宠的刷存在感的意思,但在座诸人都是有修为的,他的细语便一字不漏地被悉数听去了。韩知竹看他,轻声道,“四师弟可是自有见地?”“不是,没有,就是忽然想到了……”程雁书忙解释。“突变?进化?什么?”白映竹也非常感兴趣地看向他,“程师兄可否详细说明?”“就是……因为外部影响或者外部刺激,有些生物为了适应这种变化,会发生突然地变化,变得更适应这种刺激下的环境,或者变得更厉害。”薛明光眼睛一亮:“雁书的见地确有可能。魔魅之窟不是忽然变得极度不稳定吗?连四极封印都快要冲破了,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说不定就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这些妖物。”“依白大小姐所见,是否可能?”韩知竹询问。妖和魔已封印百年,平日他们不过捉些不入流妖物,论了解,没有哪家会比铸心堂更清楚。白映竹弱柳扶风般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过了片刻,她又道:“我回铸心堂后,会请我爹主持大局,辨明形势。”商议过后,鸿川和鉴云扶着程雁书,把他妥妥当当的安排在床上靠坐好后,韩知竹道:“我再给四师弟渡些真气,你们且去北辰珠外守着。”被韩知竹的两指搭上右手脉搏,程雁书却忽然抬起左手,盖住了韩知竹的手指:“大师兄,现在情况不明,你的真气是不是省着点用?”他忧心忡忡:“毕竟你现在是最危险的那个。”被程雁书的手盖住的手指微微一颤,韩知竹有些奇怪地道:“你……忧心我?”“当然啊。”程雁书皱眉,“我一点也不想你受伤。”韩知竹的唇角不自知地微微扬起一点角度,他抬起手握住程雁书压住自己的左手,轻轻拉开,两指切中程雁书跳动的脉搏,把温润的真气缓缓渡了过去。放开程雁书的左手,他轻言:“我应允你,我会当心。”回到四镜山后,韩知竹明显忙起来了。程雁书带着伤,除了每天晚上见韩知竹琴修一个时辰之外,基本都在自己房间里修养,一旦想要出个门去打发一下无聊,就会被鸿川和鉴云软软地劝回来。第五日一早,程雁书的房门被扣响了。他懒洋洋地仰躺着,懒洋洋的睁开眼,又郎洋洋地道一句:“进来吧。”门被吱呀推开,在程雁书懒洋洋的视线里出现的,却是意态端方的韩知竹。他左手托着一个小圆木盘,里面放着一个碗,稳稳当当步履流畅地向程雁书走过来。程雁书立刻笔直地弹坐起来:“大师兄怎么能劳你亲自给我送……早餐?”什么早餐……那托盘里躺着的,分明是一碗漆黑的药。想起上次喝的那碗药的苦劲,程雁书的脸也苦了起来:“大师兄,我觉得……我已经好了。”“想身体快些好,喝药。”看着药碗,程雁书的脸就不自觉扭曲:“苦。”韩知竹不接话,右手却手掌一翻。一颗牛乳糖出现在他掌心里,又轻轻落在托盘上。向前一递,那碗药便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停留在程雁书触手可及的位置。看一眼稳稳托着托盘的韩知竹,再看一眼那碗药,程雁书皱着脸,拈起了那颗牛乳糖:“好吧,至少我知道,大师兄这是在,哄,我,吃药。”放下牛乳糖,接过药碗,在韩知竹不动声色的关注中,程雁书一鼓作气地给自己灌了下去。那颗牛乳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韩知竹剥去了外面的柔纸,在程雁书苦不堪言地放下药碗时,被托在韩知竹手心里,递到了他面前。忙不迭放下药碗抓起那颗糖怼进嘴里,程雁书含糊不清地说:“下次哄我吃药的时候,能带点笑,这糖会更甜一点,试试?”不然他总觉得自己还是因为大师兄的威严而不得不吃药,没有享受到病人该享受的被关怀的温暖。不置可否地看程雁书一眼,韩知竹道:“这服药之后,再调息两日,就可痊愈了。”“行吧。”程雁书带着期待发问,“大师兄,我的早餐什么时候恢复?”“受罚中。”韩知竹视线落在程雁书随意抛在桌上的那根要被磨成针的铁杵上,“待身体好些了了,就去冷泉吧。”“什么?”程雁书可怜兮兮地看着韩知竹,“大师兄,我是病人,我想吃早餐。”“受罚中。”韩知竹一点也没通融的意思,转过身,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