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想了一下,居然和刘书月邀请她的时间重合了,有点为难地说,“如果没时间去怎么办?”曹珠妈妈说,“没事,我帮你看着点,有什么事情就和你说。”张妍妍坐在一边连忙举手,跃跃欲试道,“妈妈,让爸爸来开家长会呗。”林秀愣了一下,对张妍妍说,“你爸应该没时间。”张仲清休假两三天,根本赶不上给女儿开星期五的家长会。张妍妍泄气,“他怎么老这样,说话不算数。”曹珠妈妈好奇道,“他们上班不放假啊?”林秀随口说了两句,也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等到两人离开,曹珠爸爸朝自己老婆抱怨道,“你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摆明了不想提自己老公,你非要提。”曹珠妈妈瞪他,“你瞎猜,她哪有这个意思?”曹珠爸爸拿自己这个蠢媳妇没法,“你每次都听她说自己老公,但是你见过她老公本人吗?”曹珠妈妈沉默了一下,这还真没有。曹珠爸爸便说道,“我猜啊,她肯定早就和她老公离婚了,不然哪个男人会放着个漂亮媳妇儿天天在外跑自己不上心的。她就那么随便说说哄孩子,免得小孩子知道了伤心,你居然也信了。”一旁等着付钱的颜房东开口,“况且她也没戴结婚戒指。”颜医生平时很少和人说闲话,曹珠妈妈知道他不爱多嘴,他一开口,顿时吓了一跳,稍微反应过来才说,“那也不能证明什么啊,你看我们这县里哪个媳妇儿戴结婚戒指了?我婆婆给了打了个那么大的金手指,我就从没戴过。”颜医生把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毛二分钱给她,才说,“但是她是个特别讲究的人,衣服没有褶皱,皮包和鞋子一个颜色,不会乱搭衣服裤子,不可能想不到要戴戒指。”曹珠妈妈仔细一想还真是,就是觉得好像哪里有点奇怪,又想不出到底哪里奇怪。林秀母女俩不知道他们的谈论内容,牵着张妍妍踏着路灯回去。张妍妍虽然才吃了一碗凉面,但是依旧惦记着放在书包里的那根鸡腿面包,绞尽脑汁想偷偷吃两口。林秀当然不答应,“等会儿不要又哭。”她说的是张妍妍两三岁的事情,小孩子贪吃不知道节制,晚上偷偷把烤红薯和面包全吃了,疼得哼哼唧唧的,林秀只能大半夜起来带她上医院。林秀记得那个冬天挺冷的,婆母去了大伯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儿童医院半夜不开门,她急得嘴皮子上了火,小姑娘躺在怀里脸色发白混身发抖,她以为自己就要失去女儿了。后来好脾气的她难得和丈夫吵了一架,张仲清就说她是迁怒,是无理取闹,哪有把找不到医院这种事情怪在他身上的。林秀却只能回想起寒夜里,自己孤孤单单在马路上小跑着一家一家找医院,流着眼泪的滋味。张妍妍不知道她所想,狡辩道,“怎么会,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林秀决定做个严厉妈妈,一点都不松懈。两人说着话到了楼下,张妍妍忽然抬头欢呼一声,“爸爸。”张仲清静静站在楼下等着她们,面带微笑看着母女俩。张仲清把女儿抱在怀里亲了一口。张妍妍被他胡子刺得咯咯咯直笑,搂着他的肩膀喊爸爸。父女俩头碰头一起说了几句悄悄话,林秀就看见张仲清掂了掂小姑娘,忽然把她放在脖子上。张妍妍一声尖叫,喊着骑大马。林秀觉得女儿和她爹待在一起的时候活泼多了,在她面前,张妍妍是个文静有礼貌的大姑娘,在张仲清面前,她就成了爱撒娇脾气有点蛮横的小公主了,可能这也是小孩子长大的过程中需要父亲和母亲两个角色的原因。张妍妍偷偷瞄了林秀一眼,对张仲清说悄悄话,“我想吃面包。”张仲清看着林秀,心不在焉说,“我去给你买。”张妍妍摇摇头,“不用,就在书包里。”她说完,张仲清就去她书包里给掏面包,不过被林秀阻止了。他们家以前一向是慈父严母,张仲清每次回家都会给小孩买一堆零食玩具,张妍妍年纪小不知道节制,让林秀十分头痛。林秀温温和和叫了停,张仲清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忽然问她,“你找了新工作?”林秀莫名其妙看着他,“对,在幼儿补习班当老师。”张仲清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叼了根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了,“我在阳台上看见你坐在一个男人摩托车上,那不会是你同事吧?”林秀想到吴老师和他的摩托车,点了点头。张仲清对她说,“秀秀,你工作辞了吧,你男人又不是养不起家,不用你去累死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