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见过他,所以只能在信中充当着长辈角色。他们给他礼物,给他新衣,嘱咐他添衣勿忘餐。
他没有长辈,没有人给他写信,没有人给他准备礼物,没有人为他缝制新衣,但这一切玖茴与她的长辈们都为他弥补了。
铺开画纸,祉猷没有打扰边看信边回信的玖茴,提起画笔勾勒起玖茴的模样。
站在飞剑上双手叉腰的玖茴,踩在乌丞相背上的玖茴,被猫猫狗狗们围着的玖茴,打雪仗时满头是雪的玖茴,还有换上大红斗篷的玖茴。
他画好底稿,见玖茴还在看长辈们写给她的信,拿起画卷轻声离开玖茴的院子,路过玖茴常躺坐的花树时,他脚步一顿,回到自己房间,又画了一幅她躺在树上看星星的画。
每一幅他都画得很用心,用心得足以让每个看到画的人,都知道画中人过得有多快乐。
玖茴给长辈们回完信,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她起床推开窗时,雪已经停了。屋檐、花树下,挂满未化的冰凌,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祉猷?”她看向站在花树下的祉猷:“你怎么在这?”
“画。”祉猷走到玖茴面前:“你想要的画,我画好了。”
玖茴接过画,打开画轴,才发现这是一幅很长的画,上面有很多个不同的自己。
“你一夜没睡?”玖茴抬头看他。
“昨夜你反反复复翻阅寄来的信,我知道你一定很想他们,他们也正在想你。”祉猷把一个玉匣放到玖茴怀里:“昨日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收到长辈的礼物,不知道该怎么回礼。唯有这些皎鱼干与月华是我亲手收集,你帮我一并寄回给长辈们。”
月华?
玖茴打开玉匣,里面有只特质的琉璃瓶,里面装着满满一瓶月华,在瓶中闪烁着如梦似烟的光辉。
玖茴把月华放回玉匣,合上玉匣盖子:“月之精华,人食之可延寿,兽食之可开智化人形。妖、仙食之,可增修为。”
“你可知这一瓶月华,足以让无数仙修妖魔为之疯狂?”玖茴压低声音:“赶紧收回去,这玩意儿真不能送。”
“可是我能回赠的,只有这些。”祉猷不明白:“珍贵不好吗?”
“珍贵的东西当然好。”玖茴把月华还给祉猷,指了指匣子里的皎鱼:“可是真正长辈并不需要我们回馈天下最珍贵的东西,时时处处都需要你付出的人,不是长辈亦不是朋友,而是贪得无厌的掠夺者。”
“想不想知道我准备给长辈回寄什么?”玖茴带祉猷进屋,桌上摆放着她给长辈的礼物。
望舒阁的花枝,望舒阁的桃,她在望舒阁画的第一张符纸,亲手制作的小傀儡娃娃,桃林城的各色小吃,以及……从九天宗宗门牌匾上抠下来的宝石。
祉猷甚至还在礼物堆里看到一包山楂球,他记得这山楂球有些酸。
“你不懂也没关系。”玖茴对他笑:“以后我慢慢教你。”
雪后的阳光照进窗户,照在了她的脸上。
祉猷看着玖茴的笑颜,怔怔地忘记了眨眼。
原来,她会发光。
“南砜道友,您这话是何意?”垣涡茫然地看着南砜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两位九天宗亲传弟子:“在下前日只是御剑去了问星门一趟,难道是问星门出了事?”
“道友不要多想,我只是想知道,道友去问星门途中,可有遇到其他人?”南砜细细观察着垣涡的神情。
“遇到什么人?”垣涡皱着眉思索片刻:“我一路疾行到问星门,并未遇到任何人。”
“当真没有?”
垣涡摩挲着指尖的扳指,满脸茫然地摇头:“没有,南砜道友,到底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