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目光望去,看见了那一堆落在草堆里的零件。简星澜顺手摘了旁边一大片不认识的叶子兜住零件,直接没收,免得对方念念不忘一些自残的事情。他刚才粗略一览,里面的零件看着可并不安全。有些许甚至带着尖刺,这东西往腿上装哪像是会没事的样子。历骁回过神来,抿了抿唇,用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和语气与简星澜要零件,双方你来我往讲了半天,最后以简星澜暂时接管空间纽为终。折腾了一番有些累人,倒也也不急着洗澡了。简星澜干脆往草地上一坐,开始闲聊。他想起了昨晚没来得及问的问题,转头问道:“你昨天为什么不直接坐着轮椅飞走啊?”历骁昨晚突然毒发是因为弄丢了药,但他的轮椅应该是可以悬空起飞的,这个场景之前见过,能飞多高不知道,但至少能躲过猪群吧?“没能源。”历骁答道,视线触及简星澜又不动声色地移开。对方靠在树底下,仰着脑袋神情恬淡。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面颊上,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简星澜了然,顿时又想到了什么,坐直身体凝视历骁,神情有几分严肃:“你昨晚说的那个什么带头回去的恐怖发言,是什么意思啊?”这种问题放在以前,简星澜是不敢问的。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昨晚那一遭,简星澜觉得自己与历骁的关系又近了几分,距离感少了,毕竟都见过了对方的狼狈样,似乎没那么生分了。况且他还是主治医师,患者的情况是得兼顾一下。至少得弄清楚这种危险发言的心态问题,还是对方在准备什么奇怪的实验。“没什么,”历骁避重就轻,“你在这休息一下,我去周围看看情况。”“我不信,”简星澜不依不饶,“总不能是带给谈月留作纪念吧?”那未免有些恐怖,况且对方也不是这样的人。历骁稍作犹豫:“有用。”简星澜急死了,怎么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嘴巴跟镶金了似的,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他干脆不讲话,睁着桃花眸严肃地凝视着历骁,试图用视线威慑对方说出实情。简星澜也知道对方不太想讲,若是别的事情他也不会这样揪着不放,免得遭人厌烦,可这明显不是小事。潜意识告诉他这事很重要,不能轻易放过。潜意识这种东西玄而又玄,它还可以称作第六感。但是简星澜从小到大依靠这个躲避过不少灾祸。有次上山采药前,他突然心慌躁动,坐立不安。对于外出采药一事,说什么也不想去,十分反常。他不单自己不愿意去,还不让师兄师姐们去,问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把所有人锁在屋子里死活不交出钥匙。当他们在家拉拉扯扯的时候,外面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大暴雨。大家这才消停下来,得,都去不了了。众人对简星澜的第六感有些惊叹,但这还不是最神奇的。第二天新闻报道,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由于雷暴天气发生了山体塌方,好在四周无人,没有伤亡。大家看过这则新闻后心有余悸,一传十十传百,自此简星澜成为师门众人心中的小福星。最后演变为抽卡抽奖都让他上,直接进化成锦鲤。简星澜哭笑不得,但对这种潜意识的感觉更加重视了。穿来以后,第六感倒是很少出现,直到这次,隐隐约约的奇妙感觉再次涌现,他得弄清楚这个事情,否则会有不太好的后果。历骁抿了抿嘴,在简星澜充满请求的恳切目光中再次开口:“对晟珩有用,可以治他的病。”至于怎么个治法,他闭口不谈。简星澜闻言愣了一下,脑中的已知信息迅速整理组合,十几秒后得出结论:历骁可以治好历晟珩的精神力紊乱症,但代价估计是他的命。这种以命换命的方式,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正经途径,治疗过程不用问就知道——难以直视。简星澜舔了下唇瓣,轻声道:“如果…我说我可能有办法治疗精神力紊乱症呢?”历骁一怔,没有答话。简星澜继续道:“那你能不能好好配合我治疗?别拿自己的命不当命。“他猜测历骁那种偶尔散发出的毫无求生欲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他一早就打算着怎么死,或许从来没想过怎么活。“…真的可以?”历骁开口,嗓音带着几分沙哑。简星澜头一次听见对方以这种…略微惊诧的语气说话。他定定地望着历骁,就像那天晚上笃定地说要治好历骁的双腿那般,认真地回答:“真的可以。”历骁有些愣神,滞在原地半晌没动。他忽地觉得自己身上背负了许久的重担似乎轻了些许。周围的花香鸟鸣,头一次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