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半天,摸了支口红,打算拔了盖子点烟,谁知,刚要掀盖子,就被一只燥热宽大的手掌给紧紧扣住。她仰起头,措不及防地掉进一双情绪渐深的眼睛里。短暂的目光交集后,宴燃收回视线,在她身旁坐下。他默不作声地收拾起一地的东西,又一件件塞进包里,放去一侧。最后,才从裤子兜里掏出个火机来。冬尧嘴里还抿着那根没点燃的烟,见他把手伸过来,衬衫的袖子被卷着边地挽起,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火光在微微闪烁,她凑过去借火。回忆排山倒海般翻涌而来,连同着他铺天盖地的气息,随着燥热的晚风,一道汹涌翻滚。隔着丝丝缕缕的烟雾,冬尧看见宴燃从她随手扔在一旁的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出来,闲闲地咬在嘴里,也不点燃。“不是说换口味了吗?”她故意揶揄他,还没忍住咯咯笑了两声。宴燃今晚不知怎的,似乎没心思回呛她,他懒懒地撩起眼皮,把火机丢给她:“总让我伺候着,是不是也得还一次?”冬尧拿起打火机,半天也没点火的意思。不是不想,是怕自己醉的厉害,一会把自己的头发也给烧着了。半晌后,她忽然轻笑了声,将身子凑近他,眼睛微微垂下,染着细碎的光:“行,我亲自给你点。”半岛晚风39宴燃没躲,迎上她送来的那点火光。随着烟头越发猩红,他面颊凹陷,深吸两口,不多时,唇瓣里滚出一溜烟薄雾。冬尧没动,还就着刚才的姿势,两秒后,才勾唇浅浅一笑,收回身子:“你知道我在你眼里看到了什么?”宴燃低垂着眼睫,凝视她:“什么?”“真想知道?”冬尧轻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的迷雾呼在他脸上,“偏不告诉你。”黑暗里的那点火光,明明灭灭的,照亮她含笑的眼眸。“喝多了?”宴燃眉梢一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谁说的?”冬尧的眼底蒙起一层水雾,定定地望向远处,“我酒量好得很。”“嗯。”宴燃拿眼角鄙夷地瞥了她一眼,“还能记着自己姓什么,几斤几两么?”“别逗了燃爷。”冬尧忽然将目光挪回,回望他,“你说你嘴这么毒,怎么还那么招女人喜欢呢?”宴燃没吭声,那双狭长黑亮的眸子正波澜不惊地瞧着他,情绪全都蕴在里头。只是她喝得太醉,看不清罢了。“我也挺好奇。”宴燃不真不假地说,“你自己去问问?”“我有病,还是你有病?”冬尧笑了声,目光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来回游移,带着些许探究的意味,“每天换女人,这副身子能受得了?”宴燃懒散地坐那,背稍稍躬着,一条长腿伸直,另一条腿曲起,闲着的那只手肘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要不你亲自验证下,看看我受不受得住?”冬尧悠悠地看了他片刻后,媚眼弯在一起:“可以吗?”他叼着烟,眼皮恹恹地朝下耷拉:“不如做梦来得更快些。”他整个人被圈在烟雾腾腾中,令人看不真切。冬尧撩拨了一把黑发,原本那几簇蓝毛俨然恢复了正常的黑,随着她的这个动作,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几缕发丝汗津津地黏在锁骨处。眼神也变得涣散迷蒙,像缀了星辰的夜空,能照亮心扉,也能颠倒众生。“有钱真好啊。”冬尧拿那种眼神瞧他,简直就是折磨他的神经,“你看你现在多自信,都快上天了。”宴燃低低笑了声,将烟头摁在台阶上,来回捻灭:“这东西我什么时候缺过?”是啊,他少年时就桀骜不驯,骄傲恣意,待如今顶天立地时,那抹倨傲似是早已刻入骨髓,融入血肉之中,根深蒂固了。“嗯,倒是一直没缺过。”冬尧凝望着他,忽然鼻子酸了下,“现在日子过得挺好吧?”所谓酒到浓处,情自深,那些深埋在心底的东西也跟着毫不吝啬地流露出来。他一个人挨过了没有叔叔,没有自己的那段时光,应该是挺不容易的吧?冬尧静静地等。等待一个长达七年的答案。“好个屁。”良久,宴燃从鼻腔里冷哼一声,“老子现在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了,你说好不好?”“那不挺好的。”冬尧把烟头掐了,不咸不淡地扯了下唇角,“赚的钱越多,就越有安全感。”“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当然,没钱喝西北风吗?”冬尧轻叹了声,“宴燃,你也不是没有过缺钱的日子,这其中的滋味,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嗯,是这样。”宴燃懒散地撩起眼皮,“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世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