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薛晓一行人落脚了附近乡镇的一家客栈里。匆匆洗漱一番,众人下楼准备用餐。“哎,你们听说了吗?陵城涌进了一大批灾民,听说是从其他地方跑过来的。”客人甲对着身旁的两人说道。“我听说黄河又发大水了,那灾民不会从那边过来的吧?”客人乙语气带着猜疑。“哎呦,那可太惨了!话说朝廷年年说治理黄河,年年都发大水,也不知道那些官员是干什么吃得!”客人丙义愤填膺地说着。大雍朝民风开放,当今官家并不处罚议论朝政之人,相反还鼓励,因为他觉得这样可以听到不同的声音。离着不远的薛晓一桌人默默听着,记下这个消息准备去陵城看看。“阿兄,你说遇到天灾的那些百姓是不是太惨了?若是能治理好黄河,那每年就不会出现百姓颠沛流离的事情了!”薛晴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碗里的菜,语气里全是担忧。薛晓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晴姐儿长大了,知道体恤别人了。我们这次不就是来看赈灾情况的吗?尽我们所能就好。”虽是这么说,可薛晓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据他前世所知黄河在历史上有过几次重大决堤,造成数以万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一顿饭在忧心忡忡中度过,饭后符离和薛晓回了房间。要问两人为何同居一室,因着来迟了只剩下两上房三间下房,薛晴一间,自然符离和薛晓一处了,下房则是住着跟随的奴仆们。极少与人同住一室的符离一进房间便感觉有些不自在。薛晓则是毫无感觉,毕竟曾经在现代住过几年宿舍,这次只当多了个室友罢了。“赶了一天路,腰酸背疼,我可得好好泡个澡。符离,可要一起共浴啊?”薛晓挑了挑眉,做足了浪荡子模样,只不过不是调戏黄花大闺女,而是美男子罢了。符离被这话险些惊掉了下巴,任他如何猜想也不会觉得金娇玉贵的小郡王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即摆了摆手,拒绝的意味十足。薛晓也不强求,只是嘴里嘟囔着好可惜啊,好可惜,便进了屏风后,准备沐浴。第十一天听着房内淅淅沥沥的水声,符离觉得有些尴尬,想要找本书看看缓解一下。正找着书,视线不知怎的飘到了屏风后。只见薛晓半靠在浴桶边,如墨般乌黑透亮的青丝低垂在外面,修长的手指掬上一捧水轻轻淋在强壮有力的臂膀上,脖子上残留的水珠顺着胸膛一路向下,汇入水中。看到这样的画面,符离的脸微微有些发烫,觉得口中有些干燥,想要喝水。这么想就这么做,符离拿起茶壶倒了一大杯水,一口饮尽,方才觉得有些好点。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默念着。符离强制自己将注意力放在书上,可看着书上的字符离还是无法静下心,只觉得字让人有些心烦气躁。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了走路声,木板被踩得咯吱咯吱作响,符离放下书朝声音处看去。夏日傍晚的空气中也是热气腾腾,就算沐浴后稍微动一动也是一身汗,乡野之地自然不会有冰盆这么奢侈的物品,只能开窗通风。薛晓格外怕热,因此沐浴后衣物并未穿好,大片的胸膛肌肤露在外面,洗好的青丝披在脑后,滴落的水珠将背后的衣服濡湿,隐约可看见漂亮的蝴蝶骨。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符离见到薛晓如此脑子里浮现的便是这句诗句。“我洗好了,昭哥儿你去沐浴吧!”薛晓歪着头用布巾擦着头发,看着符离。“哦,我这就去。”符离放下书本,拿着衣物去了屏风后。坐在窗边吹着微风,薛晓觉得舒服极了,擦着头发的速度越来越慢,没一会儿布巾就掉落在地上,撑着手臂睡着了。符离沐浴出来后便是见到薛晓倚窗而眠的样子,嘴角扯出来一丝弧度,放轻了脚步声走过去将布巾捡了起来。本不想叫醒薛晓,只是吹着风睡一觉,明日一定会感染风寒。思及至此,符离轻拍了他的肩膀,叫着他的名字。薛晓听见声音慢慢转醒,因着睡了一觉眼中还带着朦胧感,像极了小鹿的眼睛,有些击中了符离的心。“风吹得我太舒服。”薛晓起身,大手摸了下自己的头发,发觉已经被吹干了,憨憨一笑,大步迈向床边。薛晓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后脑勺,却发现符离还站在远处,半探出身子,冲着他说道。“怎的?不愿与我同睡一张床?”薛晓语气里带着似有若无的受伤。“不,我只是还不困。”符离解释着,怕薛晓误会自己。